水清尘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在同一刻响起,驱赶走如寒霜般,覆盖了纪梵音内心的凉意:
“你还是个孩子。”
他的声音,和脑海的声音交锋。
纪梵音有些晃神,愣愣的望着他,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水清尘轻轻叹息,大手带着暖意,落在她的头顶,拍走她内心的混乱:
“音,在我这里,你可以喊疼,可以不用忍耐。”
纪梵音忽然害羞的低下头,脸红着傻笑:
“这个……有点难度。”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迎上他饱含心疼的目光,道:
“不过,我适应力快,我能做到的。”
水清尘唇瓣习惯性的上扬她的是,能做到,而不是,我会。她把他的话,当任务去实现。
水清尘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指尖感受到的柔软,让他想起她软软的手的触福他心里很清楚的意识到,对她,已经超出了男女的界线。
然而,他也承认,他心里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这时,楼道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纪梵音眼睛顿时一亮。
是凤逍遥的声音。
水清尘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道:
“去玩儿吧。”
“嗯!”
纪梵音迫不及待地冲向门口,来不及关门,就像一匹野马一样,循着声音,赶去凑热闹。
两扇门,吱呦吱呦的响。
水清尘走过去,关上门,似是感应到什么,他幽深的黑眸,变得冷沉。
转身,唇瓣掀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走到桌边坐下,开口:
“出来吧。”
音落,烛光晃动,一道鬼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黑衣,黑发,黑袍。
鬼奴单膝跪在地上,嘶哑的声音,夹着一丝瘆饶怪笑:
“阎皇,赤霞国太子跟过来了。”
水清尘表情有些为难,喃喃的道:
“唉,早知道他输不起,就把莲灯让给他了。”
鬼奴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鬼脸面具在一晃一晃的烛光照应下,显得格外阴森:
“阎皇担心霸王遭人欺负,让属下悄悄跟着,您猜,属下看到了什么?”
水清尘看了鬼奴一眼,平静的道:
“她欺负了旁人?”
鬼奴听得一脸汗颜:
“如果有金条拿,也算是欺负的话,属下也想被霸王多欺负几次。她用一块金条买下这间客栈。”
水清尘挑了挑眉,抬眸,看向鬼奴。下一刻,又觉得,她就是用金条铺出一条路,他也不会为此感到多意外。
正当鬼奴以为水清尘会些什么的时候,忽见他起身,朝门口走去,不由的问道:
“阎皇?您去哪里?”
水清尘头也不回的回答:
“协助她做个勤俭持家的巧媳妇儿。”
鬼奴听得一愣。
咦?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长廊里,灯笼高挂。
不上为什么,水清尘刻意放轻脚步,就是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子。
不负期待。
她站在拐角的地方,懒洋洋的靠着朱红的柱子,两手环抱在胸前,眼底隐藏着慧光,唇角噙着散漫的笑容,躲在一旁,悠闲的看戏。
水清尘停下脚步,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
凤逍遥和一个厮争论的越演越烈,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正在这时,一个人从雅房走了出来。
他先是训斥了与人争吵的厮,然后转身,抱住折扇,向凤逍遥行礼道歉。
水清尘注意到,纪梵音在看到那人时,眼前一亮,抬脚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打招呼。
“公子,这根金条,是你掉的吗?”纪梵音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跟。
李慕白微愣了一下,笑着摇头:
“不是我的。”
“喔。”纪梵音把金条往怀里一塞,朝李慕白露出一个遗憾的笑脸:“公子你要是回答是多好。”
李慕白何其聪明,顺着问道:
“如果我回答是我的,会怎样?”
纪梵音甜甜一笑:
“那我明就有理由,再来找公子。”
李慕白被勾起了兴趣:
“哦?什么理由?”
“公子错拿了东西,原来,那金条是我的。”
李慕白嗤笑出声。他的容貌,生得极是俊美,笑起来时,少了一丝傲气,显得亲近,没了距离感:
“在下慕白。”
纪梵音手里也拿着扇子,学着李慕白的样子,抱扇行礼:
“在下纪梵音。”
“纪姑娘。”
“慕公子。”
两人对视,默契一笑。
不远处。
水清尘面带微笑,黑眸深不见底,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