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举着耳机,听了一遍王旭超对孙向辉的审讯,这个孙向辉被这番刺激后,没了之前的状态,整个人颓了,堆在椅子上,仔细地按照王旭超的引导,将经过讲述起来。
整个犯罪过程,与周海之前的分析基本一致。
周海听到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耳麦,关闭通话装置,走到胖子身旁。
“这边怎样?”
胖子将一个耳麦,丢给周海。
“给,自己听听吧,大猫简直是现学现卖,将你刚才轰炸孙向辉的说辞,几乎原方不动的丢给孙母。
孙母已经震惊的不行,抓着桌子不说话了。
看状态,似乎坚持不住了,毕竟反抗一天了,这个时间段是最疲惫的,此时再知道孙向辉招认了,坚持不住是迟早的事儿。”
胖子笃定的神态让周海也放松一些,这个时间无论警察还是嫌疑人都是最疲惫时候,谁坚持住,谁就赢了。
周海举起耳麦,果然大猫有自己的一套,刚才自己分析的角度是从法医的专业角度进行分析的,而大猫则不然。
他完全从孙母的角度,将事情叙述起来,对张巧巧家的鄙视,对张巧巧手链的垂涎,贪婪之心讲得绘声绘色,仿佛洞穿了孙母的心。
孙母紧抿双唇,手指用力抠着桌子不再多说一个字,就那样死死盯着大猫和大猫身后的显示屏。
“行了,好好想想,然后跟我说一遍经过,面对这样确凿的证据,你们想要辩解什么,已经没有意义。
再者孙向辉已经招认了,我就是从隔壁过来的。
说吧,说完至少能去睡一觉,这几个月,我想你也是寝食难安吧,每天一到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张巧巧就跳出来,不然你不会对那个孩子如此不上心。”
孙母知道这个时候辩解已经毫无意义,她抬眼木讷地看向大猫。
“能给我一杯水吗?”
大猫回身,从书记员处接过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给孙母,这不是为了照顾,主要是为了安全,毕竟之前也有嫌疑人生吞瓶盖的,这个时候安全第一。
孙母将一瓶水举起来,一口气都喝了,从下午被带到这里,她就赌气没吃饭,也没喝水,这会儿真的是双眼冒金星。
既然儿子被抓住,还都已经招了,她也没了最初的抵抗之心。
“去年我刚来,正好赶上我生日,我儿子小辉偷偷送我一串手链。
我一看那型儿我就知道,这是张巧巧的,她娘家妈在月子里送过来的,说是不给孩子礼金了,就给她一个手链。
凭啥?
按照东南的标准,生孙子我们两口子都给了一万块,凭啥他们就给一个手链不给钱?
手链再贵,那也不是给我大孙子的,这是两码事儿对吧!
我因为这个,有些不满唠叨了两次,张巧巧把我这个怼啊,说是要不将我给的一万块退给我,我们老两口也不富裕,她妈就是表表心意。
退?
退了也是我儿子赚钱供养着她们娘俩,背着抱着不是一样沉?
我家小辉看我偷着带过一次张巧巧的手链,估计他记着了,所以生日就送给我这个手链,我没敢多问,毕竟张巧巧就在家,我就偷着藏起来了。
就在去年7月21日,头一天我儿子又被她叫了回来,我很气啊!
一个啥也不干,养的跟头猪似的女人,天天哭天抹泪不说,还竟事儿事儿,天天不是头疼就是腚疼,反正都是毛病,让我儿子领她去医院。
21号早晨都七点了,小辉抱着孙子去楼下溜达,我叫她起来吃饭还不起,我当时就恼了,这特么谁家缺祖宗供着?
我上她房间,拉开窗帘,就将被子掀了,这一折腾她一下看到我戴的手链了。
然后问我手链哪来的,我说儿子送的生日礼物,她当时光着脚就跑衣柜里面翻,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了,啥也没找到。
伸手就拽我手腕,我能忍吗?
然后我俩就撕扯起来,她就是看着块头大,啥力气没有,我推开她出了家门。
这时候碰上我儿子回来,看我蹲在单元楼门口哭,他急了问我咋回事儿,我就讲了一遍,反正你媳妇想要赶我走,还抢手链。
我儿子拽着我上了楼,刚将孩子塞在推车上,就看到张巧巧赤着脚冲出来了,她拎着菜刀朝我俩比划,眼都红了。
说是那手链要是用她的手链截的,她就将我的手剁下来,我儿子怎么哄她都不行,不过好说歹说算是没再嚷嚷。
我一看这个气啊,就这样还看啥孩子,我走就是了回东北老家不受嫌弃了。
我就去阳台收拾我的行李,然后张巧巧冲过来,拦着我她说我想走可以,必须将手链还给她。
上来就是两把,我手上当时就见血了,一听我喊,小辉过来了,一把将张巧巧推到,她的脸划在我的戒指上,当时就见了血。
她从地上爬起来,就拎着菜刀砍我,我抬手一档,整个手肘都被划伤。
我儿子恼了,伸手夺过菜刀丢在厨房地上,抬手给她好几个巴掌,她被打的有点儿懵,疯了似得跟我儿子撕扯,她一疯起来,我儿子也按不住她了,将我儿子骑在厨房地上要掐死我儿子,我当时吓傻了。
看到地上的菜刀,我啥都没想,拎起来就朝着她脖子上砍了一刀,砍完我就蒙了,将刀丢在一边。
张巧巧松开小辉,要来抓我,我躲了好一会儿,还是让她在厨房往客厅走的途中抓到,她伸手就抓我头发,将我往厨房拽,我儿子这时候才晃悠着爬起来。
将皮带勒住她脖子,就这样她才松开我的头发,她手上抓了我一大把头发啊,你不知道我这个气。
她被勒着还不断叫嚷,说我儿子,今天要是不杀了她,今后谁都别消停!
我儿子翻身将她骑在身下,掐住脖子,这时候我才看到,我儿子从脖子到后背被抓的血肉模糊。
过了没一会儿,她不动了,我这才推我儿子,让他松手,看看是不是人不行。
一试,没啥气了,我俩吓坏了,孩子也一直哭,整个脑子要炸了,就在这个时候,张巧巧一翻身趴在地上。
我和我儿子被吓坏了,这要是起来我们非被弄死不可,我朝我儿子喊拿刀去,杀了算了。
我儿子拎起来刀,朝着她脖子就砍了两刀,没想到第二刀下去,头下来了。
我当时真的慌了,那些狠话都是气的,不是真心想要她死,你也知道我岁数大了,好唠叨!”
大猫抬手打断她的话,“感慨不用说,接着说之后的事儿!”
“之后,我儿子让我看孩子,将鞋子换了上屋里去,剩下的他处理。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那孩子似乎被吓到了,一直哭闹不停,等孩子睡下,我出来发现厨房和阳台都收拾干净了,只是门口有几个蓝白条的旅行袋。
我儿子换了一身蓝色工作服带着帽子,问我孩子是不是睡了,我点点头,他说出去将垃圾丢了,让我在家,别人问起来就说张巧巧去单位请假了。
然后小辉折腾了几趟,才将东西搬下去,我帮不上别的,还是将房间再度打扫了一遍,地上柜子还有墙壁,都用八四消毒液喷了,万一张家人来了,报警我们就完了。
这之后,他们真的去报警了,不过人没找到,我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有说出来的一天。”
说到这里,孙母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大猫拍拍书记员的肩膀,那人点点头,开始打印,整整七页纸的供述。
见孙母已经签字,周海微微闭上眼睛,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胖子凑过来,拍拍周海的肩膀。
“海子,我要困死了,请假去睡觉行不?”
周海瞥他一眼,“回中心,整理完各项报告,然后再休息,他们今天就结束了。”
胖子一脸生无可恋,“啊,我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