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我们去民政局。(1 / 1)萧檐的消炎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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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跨年夜,商业街上人头攒动,商家为迎接节日经济早就披上含有跨年元素的扮相,只等人们在最后一天大把大把的红色纸钞,挥洒湿透在了这灯光下。

韩洛绕着商圈打转,就是找不到停车位,怕林檐不耐烦,最后决定找家酒店先停进去,哪知却被堵在入口。

作为出生在北方的韩洛来说,南方的阴冷比北方的狂风更刺骨,是那种顺着骨缝蔓延的寒。可是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完全没有被这座山城的阴冷击退,仿佛商家的促销广告一亮起,人们就犹如古战场的战士,怀着赤诚之心、抱着满腔的热血,涌进商圈的每一条街道。

韩洛对新的一年并没有他们那般狂热的赤子之心。

现在是18:30,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在开车去潘帅家接人的路上,那时候他应该和今天的他们一样欣喜吧。

可现在他只觉得疲惫。

身心俱疲。

他和林檐一大早被林檐父亲这边的亲戚堵在了酒店的床上,林檐在被气到发抖的林妈妈打了一耳光后,便抱着衣服冲了出去。

韩洛赶紧披上外套出去追也没追到,打电话也关机,只好满A市地寻找她。

这不,刚刚逮到人。

扭头观察坐着副驾驶的林檐,她的视线放在窗外,旁观者般看着这座即将进入高潮的城市。霓虹灯、路灯、车灯等城市元素映在她的脸上,使她看起来,光怪陆离又讳莫如深。

明明她就是静静坐着而已,可韩洛觉得心比没找着她时更慌张了。

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去年他们一起许愿的时刻了。

他的愿望,算是达成了吧。

想到这里,韩洛蹙着眉点烟,右手握着方向盘,把点烟的左手放在窗外,以防熏着林檐。

当韩洛吐完最后一个烟圈,在烟灰缸里掐烟,摇上车窗,正了正坐姿,摆出一副摊牌的姿态,郑重其事道:“元旦过好,我们去民政局。”

“不要。”是韩洛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明天去拜访伯母。”韩洛忽略掉林檐的拒绝,自顾自往下说。

“呵。”

林檐不咸不淡地飘来一个音节,散发着直白的不屑,仿佛一记快又狠的耳光扇在韩洛脸上,瞬间激怒了他。

“你丫的!”

韩洛猛地向右打方向然后急踩刹车,靠路边挺稳。

“看着我。”韩洛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愤怒。

林檐慢悠悠地回头瞥了一眼韩洛,只见他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

“你一个姑娘家,不跟我结婚还想怎样?”

“您的解决方法只有结婚么?”

“我说过,我们那个年代,牵了手就要结婚的。”去年今天他就说过这句话的,韩洛企图引着林檐回忆。

“那我告诉你,在我们这个年代,上了床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韩洛是知道的,林檐什么时候乖乖按照剧本走过,可是他还是生出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他紧紧地抿住嘴,握着拳,活像一只愤怒的、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饿狼。

“所以你无需愧疚。”林檐知道韩洛不会把她怎样,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平静地为两人昨夜的419盖棺定论。

可韩洛觉得,她在为他们俩人盖棺定论。

他不允许!

“那伯母是哪个年代的人呢?”

闻言,林檐终于有表情了,她满脸排红,一直红到发根,双眼紧紧盯着这个威胁者。

“你亲生父亲去世,周氏的股票一落千丈,负债累累,我不介意这时候去加把火。”

终于有反应了,他怎么忘记林檐是非得近身搏击才做反应的被动型人格了。

是的,林檐的亲生父亲周内去世了。

12月25日在老家A市骤然离世,林妈妈接到消息急忙带着林檐飞去A市奔丧。

说实话,对于周内,林檐完全没有概念。

她只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林檐一无所知。

就像A市,虽然户口本上是林檐的籍贯所在地,可到了为父奔丧她才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可她知道母亲曾经深爱着周内,即使周内入狱也苦苦等候;即使周内孕期出轨,在外面有个比她只小半个月的儿子,也打肿脸充胖子地维持了三年婚姻;即使在周内坚持下离了婚,还是以拿抚养费为由一次次约他,可惜周内一分钱都没给过。

林檐看着一席黑衣,一言不发的母亲,看不出一丝悲伤,却让她莫名害怕。

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伤感的场所。

可林逅,不喜不悲。

“林悦,林悦!”直到二叔抬手在林檐空洞的眼睛前摆了又摆,她才知道是在叫自己。

林悦,周林悦,是周内和林逅喜悦你的到来的意思。

这是当年林妈妈为即将上学的周林悦写更名申请时告诉她的。

妈妈还说:以后你是林檐了,妈妈叫你周周好不好……

“二叔,不好意思。”林檐对周内这边的亲戚一无所知,毕竟因为墓碑上没有印照片,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周内的模样。

只是在周家两天,耳濡目染不少“想不到最后好处都让周家老二捞了”的风言风语。她才知道,周家老爷子,也就是林檐的爷爷,在其第二任夫人因病去世后,很快迎娶了第三任夫人,并老来得子,也就是传闻中的周家老二,周则。

林檐知道,任何信息经过长舌夫、长舌妇甚至是传媒平台的滚动加工,其真实度是与虚假性结伴而行的。

可当林檐第一次看到周则和他的母亲,她便立刻明白那些长舌夫、长舌妇含沙射影的是什么。

周老爷子的第三任妻子,比她妈妈还小两岁,周则只比她年长三岁,却比她高了一辈儿。

唉,要是没有能折腾的爹,琼瑶阿姨哪有那么多狗血素材……

“年纪相仿的小姐姐竟然叫我叔,太伤人,你就叫我周则呗。”

林檐疏离礼貌地笑笑没接茬。

“你怎么连自己侄女都不放过?”戏谑的男声传来,林檐的心瞬间被牵引过去,周身的肌肉不自觉地僵硬,难道是……

“林檐?”韩洛打死也想不到林檐就是周则的侄女周林悦。

“韩总。”

唉,生活可比苦情剧狗血多了……

林檐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和韩洛打招呼。

他丫的一直都是自己猜不到的不知所措!

“你俩,认识?”周则觉得他俩这个年龄差不该有交集啊……

“在我们在s市,在同一座写字楼办公。”林檐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韩洛刚要解释,却被抢白,立刻皱起眉头。

“周周。”听到妈妈在呼唤自己,林檐连忙顶着韩洛颇有压力的视线开溜。

“总感觉她没表现的那么乖。”周则饶有兴致地望着林檐远去的背影,没有注意韩洛此时阴翳的表情。

晚饭后,林檐在自己房间所在那层的走廊里来回溜达当消食,好巧不巧碰上隔壁正找不到充电器打算找她借的韩洛。

不知道是不是老友异地重逢的缘故,拿了充电器的韩洛一直缠着林檐家长里短的说点子废话,两人就这么聊上了。

期间一个推餐车的服务员路过,问给他俩是否需要助睡眠的白葡萄酒,韩洛一口答应。

可是林檐那杯一口都没尝到,就被韩洛抢走了。

“你不是不能喝么。”说完他一饮而尽,完了还跟林檐赞叹这酒多么好喝,让林檐这种没品味的小妮子喝太可惜了。

林檐最讨厌韩洛吐槽自己了,倔劲儿上头的她非要把韩洛那杯抢过来尝尝,韩洛自然是不给的,拿着酒杯逗她,气得她追着韩洛到处跑。

一开始韩洛还很有意识地东躲西藏,后来就渐渐觉得混沌,闪身躲进自己房间,躺在沙发上等着挨揍。

这是韩洛当天最后清晰的记忆。

后面的记忆模糊而耐人寻味,像是一部极合他心意的*****。

再清醒过来,便是他搂着林檐被周家上上下下围观,没等他回神,林妈妈疯了似的把林檐拉下来,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韩洛听声音就觉得心揪起来了。

“我没有你这种没脸没皮地跟老男人上床的女儿!”林逅指着女儿的手抖个不停。

韩洛急忙捂住关键部位去看林檐的情况,只见她的脸白得不成样子,双眼已满含泪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可她还是倔强地睁大双眼直视林逅愤怒到癫狂的目光,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短短二十二年,林檐早已会藏住疼痛,倔强以对。

如果无人为她心疼,崩溃失态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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