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九点半，我让司机来接你去啤酒厂，颜主任，早点休息。”

贺总向颜龙挥挥手，一踩油门走了，留下颜龙一人站在酒店大门口痴呆。

济公活佛电视剧随片广告业务，不似拉电视资料片，没有期限压力，只要不断从事，成功一部是一部。

五十家电视台联播在即，随片广告业务还无头绪线索，此次W市之行，再空手而归的话，颜龙真的没了信心。

贺总能把W市啤酒厂洪总请出来单独吃饭，说明她们很有交情，明天之约，让颜龙充满希望与期待。

W市啤酒厂地方很大，厂房大多只有一层，高大陈旧有些年头。

洪总的办公室，在一幢三层水泥房的二楼，室内典型的国营企业布置，没有豪华的用具，一张红黑色的写字桌后面，是一排黑红色的玻璃门书柜，遮掩了整面墙壁，正对书柜的那面墙，靠放着一张黑色的三人皮革长沙发，前面摆了个红漆长方形木茶几。

洪总请颜龙坐在沙发上，叫人给他沏了杯茶，自己拖过来一把椅子，隔着茶几坐在颜龙的对面。

“颜主任，我们厂里没有来过吧。”洪总嗓音有点嘶哑，但普通话说得标准洪亮好听。

“第一次来，第一次，厂区好大啊。”

“这里有两百多亩地，原来是几个铸造厂的，我们去年搬迁过来的。”

“原来地方太小吗。”颜龙去过化工企业，知道搬厂可是大动干戈的事，特别是化工厂那些罐体管道，建设时全是钱，拆了当废铜烂铁都没人要。

“是的，原来只有四十几亩地，周边全是工厂村庄，没有发展空间。这次市里同意了我们与外商合作方案，土地先到位了。”

“我们与哪国外商合作？”

九十年代初，中外合资企业风起云涌，N市还专门设立了几个开发区，供合资企业办厂，并提供三年免税等经济优惠政策。

“我们跟新加坡外商合作，准备把国有企业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这在国内尚无先例。”洪总表情严肃起来。

国有企业，颜龙很了解，是自己怎么也跨不进去的地方。股份有限公司，颜龙不了解，将国有企业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引起了颜龙的兴趣。就象自己喜欢的姑娘，嫁给了什么样的人，或者准备嫁谁，你一定很想知道。

“什么是股份有限公司？”无论是年龄、职位、知识，在洪总面前的承认无知，不失颜龙面子身份。

洪总笑了：“把厂里资本分成一百股，新加坡公司投资购买厂里股份，参与经营。”

“余总父亲在新加坡。”

“是的，他跟这次股改没有关系，这次来合作的是家啤酒公司，他们负责易拉罐啤酒生产技术和设备投入，占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百分之十股份蓝馨投资来做PE，局里仍然控股。”

“什么是PE啊？”

这是颜龙第一次，如此复杂地接受企业股份知识，他点头聆听，不懂就问。

“PE就是社会投资机构，溢价购买厂里股份。”

“什么叫溢价。”

“比如说，我们工厂股份一万元一股，他们用六万元来购买，而工厂可以用这些资金周转。”

“他们为什么要六元买一元？”

“哈哈哈。”洪总又笑了：“因为他们认定我们工厂会赚钱，三年内每股分红或增值能超过六元钱。”

“噢。”颜龙大概明白了。

“鸿娜公司也在仿照，昨天晚上就在商讨股份制改造，她们公司私有制，比我们国有企业灵活方便许多。”

“鸿雁公司，贺总不是也在参与经营吗。”

“这不一样，贺总没有股份，公司资本都是余雁南他们家的，贺总只是领取工资。”

“股份分红与拿工资，不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资本有增值功能，是活的。工资是死的，你赚十万一年，三十年也只有三百万。如果你有百分之十股份，公司资产不论增值多少，百分之十始终归你。”

洪总起身去写字桌上取过茶杯，喝了两口水，看着颜龙说道：“我昨天就建议，给你些股份。”

“啊，这怎么回事。”惊讶的话题让颜龙啊出声来，怪不得昨晚忻志辉看了自己几眼，起先颜龙以为他在揣测自己与贺总的关系，原来是他们叽哩哇啦的说到过自己。

“股份比工资更激励员工，可以让他们与企业捆绑在一起。”

现代企业都愿作股权改革，但在三十年前，洪总有这般认知，着实是了不起。

“鸿娜说颜主任这次是为电视广告来的，是怎么回事？”

聊了半个小时，终于进入主题。

“洪总，是这么回事，我们公司和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联合摄制了济公活佛电视剧，总共拍了四集，都是游本昌老师主演，前两集杨洁导演，后两集游老师自导自演。我们公司是制片单位，与国内五十家地级城市电视台签订了联播合同，每集片头可以播一分钟广告。”

“五十家电视台，你们是怎么联系的？”洪总问道。

“南京市有个电视剧交易中心，我们是在那里谈成的。”

“播出的，都是那些电视台。”

“我这里有名单。”颜龙连忙向洪总递上。

洪总快速地扫了一眼说道：“我们W市电视台没在里面吧。”

“是的。”

洪总沉思了一会：“我们厂倒是经常在做各种广告，但是这些城市跟我们销售没有关系。”

颜龙无言以对，如果是资料片业务，恐怕早已拿下，随片广告由来不对，总不致于现在改口要资料片摄制业务。

见颜龙怔怔，洪总又说话了：“贺总说可以选台播出，是不是。”

“可以，可以。”颜龙的眼光，重又燃起火花。

“我们的易拉罐啤酒，运输方便，产量又大，可以考虑拓展外地市场了。我叫我们销售部经理一块来商量一下吧。”

销售部经理姓徐，三十几岁中等个男人，夹着本笔记本进来，恭恭敬敬地坐在颜龙的旁边。

“徐经理，我们拉罐啤酒，外地市场营销策划得怎么样了？”洪总问道。

“洪总，今年十一节前，先开发省内市场，策划书明天递交给您。”徐经理回答。

“那我们把省内电视台片头广告包了。”洪总对颜龙说道。

“谢谢洪总，省内播出有两个电视台，G市电视台贺总他们包去了，还有一个T市没有订出去。”

“播一个电视台广告费多少？”

“一分钟三万元，有一次白天重播的。”

在対话间，洪总一直在观看播出电视台清单：“这三个城市靠近G市和T市，我们也包了吧，四个城市电视台，济公活佛电视剧片头广告一分钟，十万元钱吧，录像带再送几盒给我们，可以吗，颜主任？”洪总笑容可掬。

成功往往来的突如其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一笔十万元的业务已可揣入袋中。

“好的，洪总，录像带送十盒好吗，今天带了两盒，其余邮寄给您。”

“徐经理，你与颜主任办理一下手续。”

“徐经理，我们广告片有吗？”颜龙把头转向徐经理。

“我们有三十秒的电视广告片，连着播放两次吧。”徐经理业务工作熟练。

“颜主任，这样播可以吗？”洪总问颜龙。

“可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