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劲关于童年的那个推论中的漏洞却实在太多了,张慕开始质疑:
“小劲,如果童年的目的仅仅是把安心逼走,那么在安心走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在泄密事件以后,小午曾经试图挽回实验成果,重建实验基地,但却遭到又一次来历不明的事件。
而且这次事件还引发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后果,连她的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很强的冲击。
而这些冲击,才真正导致她心灰意冷,最后离开西安。
你说,如果仅仅是童年与安心的恩怨,为什么最后会牵扯到小午头上?”
刘劲有点茫然:“你说的这个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张慕呵呵了一下:“当时的你估计正在满世界的找安心,什么都顾不上了吧?
这事是小午与李董静悄悄做的,可最后还是被人设计了,你都不知道的话,也许童年更加不知道,你说她有什么理由跟小午去死磕?”
刘劲蒙了:“你说的这个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如果按这么一说的话,这件事情背后确实另有隐秘。
安心的事,也许只是适逢其会,有人借机混淆视听罢了。”
张慕点点头:“嗯,我个人认为这个答案更接近事实的真相,有人利用了安心的事情来掩盖真实的目的,其目标就是要破坏实验室的成果。
只是我一点都不明白,当年你们的实验室究竟犯一什么样的禁忌,要被这些人所不容呢?”
刘劲叹了口气:“这事连小午都不知道的话,恐怕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张慕安慰他道:“所以,有些事情,你确实不必多想了,更不必老是想把所有的问题,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童年或是你自己的头上。
我觉得导致你现在的这种心态是因为没有从安心之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内心对安心的愧疚,让你时时觉得一定是自己或者身边的人犯的错。
甚至你一定要觉得是你自己或是身边的人犯了错,害了安心,才能让你内心的安心更加完美,从而达到弥补你内心平衡的目的。”
刘劲在电话里连连叹气:
“虽然你说的不一定是全部事实的真相。
但是有一点你确实说对了,在我心里,总觉得如果找一点自己的错误,处罚一下自己,会让自己的心里更轻松一些。
也可能确实是因为这种心态,才让我总是对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童年疑神疑鬼的。”
张慕笑了:“刘劲啊,兄弟啊!你的命其实真的很好的,老天给你这样一个童年,你说你还想怎么样?”
刘劲的声音有点哽咽:“不管童年她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系,但她对我的感情是真的难能可贵。
她许我这一世的情,我也用这一生来还,绝不放弃,也绝不辜负。”
张慕很赞许:“刘劲,你这样说话,才真像是一个男人,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挂下与刘劲的电话以后,张慕的心中颇为感慨。
严格算起来,严维一是他少年时期最好的朋友,而刘劲则是他工作以后认可的真正认可的唯一朋友,一时之间居然接到两个朋友的人生大转折,实在让人唏嘘。
刘劲结婚,那就意味着自己又一次可以见到李小午了,张慕的心情很是期待,小别胜新婚,至少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很罕见的,李小午没有接听,大概是李小午在忙吧,他想了想,先跟烟雨市的钱学林打了个电话,把严维一的一百万给解决了。
过了半个小时,他又给李小午打了一个电话,直到近一分钟以后,李小午才把电话接通了。
张慕把刘劲的婚事跟李小午说了,李小午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张慕完全没想到李小午会是这样一个态度,顿时如同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焉了。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小午,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李小午没什么好气:“什么怎么样?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张慕又碰了一鼻子灰:“哦哦,小午如果你有什么心情不好,你想要发泄你骂我就行了,别闷在心里。”
李小午想要说些什么,但沉吟了半晌,却没有说话,只是问道:“与丽科合资的事,你究竟安排的怎么样了?”
张慕赶紧道:“我已经让钱学林接上了,等他把细节都弄妥,我立刻过去签字,保证不会耽误事。”
李小午哼了一声:“这次会不会又弄个崔真真出来,然后再给点股份?”
张慕知道了,崔真真的事情,在李小午的心中始终是一个心结,而自己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详细的解释,所以今天自己就彻底坦白一下吧:
“小午你听我解释,那个时候,你突然打电话要跟我分手,我情绪低落,然后下雪的时候,一个人在阳台上躺了一整天多,手机进了水,连衣服都被冰住了。
如果那天不是崔真真来敲我的门,我肯定已经死了。
然后我又昏迷了差不多一天,才总算好了起来。
所以严格算起来,我的命是崔真真救回来的,我不想总欠着她的这个情。
我那个时候以为你彻底不要我了,就打算离开杨木,回蓝枫湖代老妈教书,永远不再回来了。
所以我才想行使一把自己的权利,把杨达的股权给了崔真真20。
我真不是想跟她讨什么好,也没跟她有什么感情纠葛,只是想简单还了欠她的情,然后无欠无余,无怨无悔。
这以后我们就基本上没什么联系,而且这过去大半年,我们一个月都打不了一个电话。
就在几天前,我还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跟她认真说了一次,并且告诉我跟人婚了,你也答应了,让她明白我内心对于你的感情,也让她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
你一定要相信,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崔真真,一点都没有。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崔真真有多可怕,你是知道的。”
李小午仍然没有接话,又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张平安呢,你见过吗?”
张慕认为自己做这个干爸爸的事情让李小午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那个时候钱学林骗了张云燕,就是张平安的妈妈的钱跑路了。
崔真真想当孩子的干妈,让我做干爸,我看张云燕实在可怜。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能有今天,不应该忘了钱学林最初把我从保安室带出来的恩德,所以我也想把这恩德还给钱学林的女儿张平安。
这才认了张平安这个干女儿,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在视频上见过张平安一面罢了。”
李小午似乎愣了愣:“你说张平安是钱学林的女儿?”
张慕点点头:“是啊,当初钱学林的项目失败,他觉得自己无力翻身,所以就想了个坏点子,想用印度公司的外贸订单为饵,向社会融资。
其目的,就是想骗一把钱跑路,而张云燕是钱学林的客户,手上颇有点余钱。
钱学林的心很凶,他特意与他老婆离了婚,与张云燕搞在一起,目的不光是骗张云燕的钱,还通过张云燕的关系网,对多无辜的人下手。
可张云燕对他却是一片真心,即使知道他是骗她的,也不愿意放弃与他的孩子,还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通风报信,让他跑路,张云燕不容易,孩子更是无辜。
不过现在万事大吉了,钱学林以后跟着我,日子至少能保小康,就算不跟我,只要他不作死,以他的能力,日子肯定也能过的不错。
他现在与张云燕已经从假戏变真情了,以后有他自己照顾张平安,就不用我这个干爸爸操心了。”
李小午又是沉默了一下:“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故事。
更想不到我去年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一下,中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差点就全然物是人非了。
如果我不在机场截住你的话,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分开了?”
张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想说是,可是又怕李小午听了以后会不高兴,可是他也不想说谎。
他想了想,说道:“小午,你知道过去这些年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的。
每一次,包括高中读书、选拔特种兵,每一次都会在我认为即使取得成功的时候,就会让我多悬崖上摔下来,万劫不复。
我本来就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天壤之别,我以为我很幸运的抓到了你,可是那个时候,你一转手就把我扔到地狱深渊里,所以我对任何事都失去了信心。
那天打完电话以后,我本来想要放弃一切了的,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和妹妹需要我照顾,如果不是那天崔真真在阳台上把我叫醒,我真的已经死了。
那天如果你没在机场上遇到我,而是隔了很久以后再来找我,我想也许你很难再找到我了,就算找到,也未必是现在的我了。”
李小午依然沉默了许久,终于幽幽地道:“对不起小慕,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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