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几年,对于自己交待的政事,一向是拈轻怕重,一点责任都不肯承担。他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与自己那两个一母同胞兄弟内讧之上。在不就是想方设法的拉拢朝中大臣,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班底,构筑自己的帮派之上。
相对于太子的越来越让自己失望,倒是此子性格果敢坚毅。虽在处理事情上,还有些过于滑头。但无论是手腕,还是肯承担上远胜太子太多。至少敢于担当这个劲,就远非太子能够相比的。倒是有几分,与自己年轻时候有些相似。
“好了,朕知道了。你也不要总是乱想,什么因此事对你生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种事情,朕还用你来教吗?朕还是那句话,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想太多。有朕给你撑腰,你有什么可怕的?”
“流言这东西,只要你不去搭理,时日一长自然就消退了。关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朕即不会错怪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饶。”明显不想将这个话题,在继续下去的皇帝,摆手制止了黄琼接下去的话。
“今儿,朕在你这里停留的已经够久了,也到时候该回宫了。你的这个条陈有些过于激进了,朕就不带回去了。不过你的这个幕僚这个条陈还可以,朕把它带回宫仔细斟酌一下。你这幕僚还是不错的,比你是老成了许多。”
“记住朕的话,为上位者,多听下属谏言才能少犯错。你年轻气盛,更要多听多看。有些事情不是单凭一腔热血便能完成的。到治理一个县,大到治理一个国家,无不是要以稳妥为主。你的心思朕知道,你忧心的是土地兼并会引发民变。”
“况且你的也没错,民以食为,老百姓吃不饱肚子要造反的。朕也不是没有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这些朕也在琢磨这件事情。朕也知道,你一向对朕所言宗室是我大齐的根本不以为然。但如论如何,你也要明白宗室的稳定与否,直接关系到我大齐的存亡。”
“当年太祖皇帝分封宗室的时候,不仅是为了避免我大齐内部,犹如前朝那般兄弟子侄为了争夺皇位,动辄兴兵作乱的原因。更有以各地宗室夹辅皇室,以避免重蹈前唐末年皇室子孙,被一锅给端聊覆辙。所以宗室不是动不得,但要多考虑一些东西。”
“朕的这些话,你要给朕记住了。诸事要看大局,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不要只看到一个点。急功近利虽能解一时之困,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好了,你明按照这个条陈,重新拟一个折子递进宫去。”
听完皇帝这番话,黄琼连忙跪倒道:“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自己想左了。儿臣到底还是是年轻,看待事情过于片面了。儿臣今后一定尊照父皇的教诲,凡事多听多看多学,绝不辜负父皇的期望与厚爱。”
到这里,黄琼咬了咬牙道:“父皇,您如果下决心彻底解决宗室问题,该赐永业田为俸禄制。儿臣愿意带头放弃永业田,以给诸兄弟以及下宗室做一个表率。儿臣这个的不情之请,还请父皇恩准。”
黄琼的话音落下,皇帝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盯着他沉思良久,才摆了摆手道:“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但此事今暂且就先不要谈了。朕刚刚了,宗室的问题朕会慎重考虑的,你就不要多言了。”
示意黄琼起身后,皇帝转过头看了一眼一直毕恭毕敬,站在黄琼身后的贾权,笑了笑道:“你便是那个卖身葬父的举人?不错,才思可以称的上敏捷。你的主子年轻气盛,你作为他的幕僚要做好劝谏之言。”
“你那些老成谋国的话,朕之前也听到了,真的很不错。好好忠心辅佐你的主子,对你将来会莫大好处的。”
“草民叩谢陛下恩。草民只是一介平民,断然不敢有什么攀龙附凤之心。只是老父过世无钱下葬,多亏王爷出手才得以入土为安。草民如今只想着做好为人下属的本分,以报王爷之恩德,并无其他的念想。”
听到皇帝这番话,饶是一向有急智,一时也搞不清皇帝今到底什么意思的贾权,也只能跪下回禀。至于皇帝知道自己,贾权倒是并没有意外。但对于皇帝这番话,他可是不敢给自己一个针尖,就当做棒槌使用。心难测,谁知道今儿皇帝这番话后面的意思是什么?
岂料皇帝听完他这番话,只是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之后,就不在什么了。转头对黄琼道:“阿九,你带朕去看看那个人。”
本朝历代皇帝对皇子的称呼,与前唐基本类似,一般都是称呼名。待年长一些,便以排行称呼。黄琼自幼在冷宫中长大,并无皇帝赐予的名。母亲一般都称呼他琼儿,也一样并未给他起什么前唐稚奴、青雀一类的名。
而自从父子相见之后,皇帝一般都是称呼他的字,也就是皇帝给起的那个世仁的字。有时候被自己惹生气了,也喊自己的封号,如此亲密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阿九,黄琼不由得一愣,好半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称呼自己。
皇帝虽没有指明要去见谁,但在自己这座河间郡王府中,黄琼还是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的。见到皇帝的态度坚决,黄琼连忙道:“父皇,您也见到过此人,知道此人性格倔强,又是没有读过书的山野村夫。”
“儿臣担心他不识礼节,一时冲撞了父皇。更何况,他的外伤虽已经开始愈合,但下肢的骨伤还远没有愈合,无法行大礼。儿臣以为,是不是等几日,他的伤口再愈合一些,儿臣在带他面君?”
黄琼实在想不出来,皇帝这个时候提出要见刘虎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黄琼倒不是不愿意让刘虎见到皇帝,只是担心这个有些莽撞的家伙,真的冲撞到了皇帝。刘虎在清醒之后,得知自己进了郡王府大发雷霆。
声称宁愿死在京兆府大牢之中,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皇家饶恩惠。只是这个家伙虽脾气倔了一些,但有一个优点却是别人不能相比的。那就是这个家伙怕老婆,而且明显不是一般的怕老婆。
他闹腾的时候,他那位夫人只消一句话,便老老实实的待在河间郡王府养伤了。不过养伤归养伤,但对于黄琼这个救了自己一命,外加本地的主裙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樱黄琼担心这个家伙那个牛脾气一上来,万一顶撞了皇帝那还撩?
“无妨,这点肚量朕还是有的,否则怎么为人君?上次见面,此人虽性情粗鲁了一些,但也算是率真,朕倒是有几分喜欢。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带朕去就是了。”对于黄琼的担心,皇帝很是有些不以为然。
见到皇帝如此坚持,黄琼也只能放弃让皇帝打消的念头。自己亲自在前边引路,带着皇帝向着刘虎住处走去。不过好在刘虎为人虽粗鲁了一些,但有他的妻子在,以这个家伙妻管严的性格,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个家伙犯浑。
果然,刘虎并未因为来的人是皇帝,就改了自己固执的脾气。虽没有公开顶撞,但这的话也有些不招人中听。想想也是,眼前这位虽是九五之尊。但正是他的一个儿子,让人家从康之家,变成了叫花子一样的流民。
又是他手下的臣子,差一点要了人家的命。人家照章纳税交粮,并不欠你皇家什么。你皇家子弟只不过投了一个好胎,便把人家弄的家破人亡不,还搞的一贫如洗。抛出去那层身份,让人尊重你也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
相对于黄琼在皇帝面前,虽没有替那位京兆尹隐瞒,但有些东西也是在遮遮掩掩,没有那么多的实话。但刘虎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虽没有添油加醋,但也有什么便什么。随着从刘虎口中出的那位京兆尹恶行越多,皇帝的脸色也就变得愈加深沉。
听着这个家伙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冲撞的语气,黄琼背后的冷汗几乎是一茬接着一茬。好在也许真的是皇帝的肚量够大,或是不削与他一个草民一般见识。对于这个家伙话中的冲撞,非但没有责备,反倒还好言慰及。
只是一场对话下来,黄琼的后背几乎被冷汗给湿透了。待送走了皇帝之后,黄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了半点力气。这次突然的接驾,着实让黄琼有些疲惫不堪。回到书房之后,黄琼还在揣摩皇帝今的来意。
而且从皇帝口中,知道宫中的流言之后,黄琼心中一直都在为母亲担心。总有一股子冲动,想要进宫去见上母亲一面。虽这两都不是定省的日子,但黄琼认为以自己的轻功底子进宫,不被人发现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心中虽惦念母亲,但他也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口中虽举重若轻,但实际上绝对不会不做任何防备的。现在听雪轩周边,没有监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轻功虽然还算对付,但宫中能人甚多。自己都没有底气,真的能够避开所有可能存在的目光。
今儿老爷子的这番话,谁又能保证不是来试探自己的?以老爷子的性格,他绝对不是认为这个流言,单纯就是无事生非的。只不过他也知道母亲性格,想要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是想都不要想。
谁能保证他今儿的话,不是在母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想要从自己这里下手?想到这里,黄琼即便是再为母亲担心,也只能强压着想要进宫一探虚实的想法。他担心自己草率进宫,搞不好反倒会让母亲陷入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