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概几十米远,百里静鬼使神差地又转回头去。
陈平生还在路口挥着手,像一个不知道疲倦的机器。
百里静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望望蓝,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蓝,又低头吐出一口浊气。
郁离注意到身边突然冒起一阵白气,稍稍偏了偏头,温声开口:
“怎么了?”
百里静垂着眼眸。
如果没出什么差错的话,她的脑海中,关于“陈平生”这三个字,应该还有这样一段记忆:
“陈平生,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家老头子的命还想不想救了!”
“陈平生,这丫头左右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还在纠结什么!”
“陈平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别忘了你还有老婆孩子呢!”
……
“陈平生,这样才对嘛。”
……
“在想什么?”
郁离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姑娘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眉间的温暖,百里静瞬间回神,抬头,睁大眼睛,跳起来就对郁离左半边白净的脸颊“吧唧”一口。
“想你啊!”
软糯雀跃的声音,笑容比初生的骄阳还明艳些。
“别闹。”
少年红着耳根板着脸教训道。
可惜呀,一点威慑力都没樱
百里静嘻嘻一笑,又亲了一口,本来只是挽着胳膊,之后干脆整个人都挂在那只胳膊上。
夕阳尽头,是女孩肆意妄为的身影和男孩无可奈何的宠溺。
“都走啦?”
老人见着刚踏进院门的陈平生追问道。
“嗯,都走了。”
陈平生答道,在墙角的泥地里拔了几棵菜,就开始打井水。
粗制的尼龙绳子一头绑着铜制的细长的刚好够伸入井口的圆筒,另一头拴在树上,防止整个滑下去。
圆筒丢进井里,溅起不的水花,但高度还未到达井口,便又开始下降。
陈平生正一截一截地收着绳子,,费力地把水提上来。
“也不知道他俩孩子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再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哟。”
老让了闲,又不便四处走动,嘴里就又开始念叨些有的没的。
“丽呢”,老人这才想起来,“没跟你一块回来呀!”
“妈”,陈平生的手里洗着菜,水流“哗哗”的,扯着嗓子回道,“丽在城里照顾聪聪呢,聪聪还要上学呢,您忘啦?”
“对,大孙子还要上学呢,上学呢,对,上学。”
老人有些木讷地重复,双目也有些呆滞。
过了一会儿,老人又喊道:
“聪聪呢,怎么没见聪聪回来呀!”
“妈”,陈平生炒着菜高声回道,“聪聪在上学呢!”
“哦,对,上学呢。”
老人又重复道。
……
“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哟,七年了哟,他俩不回来就算了,都不让聪聪回来呦,我的聪聪哦,奶奶都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哟。”
陈平生端着菜上来,正好听见老人在嘟囔这句,干笑道:
“妈,什么呢,不是给你看过聪聪照片吗?”
“照片,照片和人能一样吗!”
老人一提到照片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