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生这一病是昏的不知白黑夜的,阿朗给他又喂了一粒大力丸,可是他牙关紧闭根本没办法让他吞咽进去。没辙,阿朗用力掐住他的腮帮子,硬生生给他把嘴巴撬开。他见胡俊生的嘴巴成了圆形,想着赶紧俯身给他把药喂进去。
陈纤皎见阿朗作势要低头用嘴喂药的样子,她赶紧拉住他,大声呵斥:“你个登徒子!不能看着我丈夫俊俏就这般占他便宜,我可是还在边上看着呢。你当我是死的!”
阿朗捏胡俊生腮帮子的手已经有些酸了,他被陈纤皎这么一呵斥真是吓得心跳都漏了两下。他侧过头,看向她,“你来!”
陈纤皎是女子,用嘴喂药,还要当着外饶面,这是何等的不雅。她拿着阿朗塞到她手心的药丸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可……可以用手推进去吗?”
“你是他娘子,你害什么羞,都是要命的时候了。”阿朗指了指胡俊生半开的嘴,“就他现在这样,嘴已经开的最大了,药丸子是肯定下不去的。你要么就是嘴里嚼碎了给他喂进去。”完,送她一个赶快的眼神。
的也是,自己家男人自己不去喂,让别的男人去喂,胡俊生醒来后知道可不是得伤心难过好一阵了?陈纤皎撇撇嘴,她把药丸放到嘴里含着,她推开阿朗,:“你起开点。”罢,她便俯身用嘴给他渡药。
阿朗托起胡俊生的脖子,问陈纤皎:“快点!给他喂水把药过下去。”他怕胡俊生一个不心把药呛到气管内,这才是真回乏术了。
“给!”陈纤皎抓起手边的水袋就给阿朗递过去。
阿朗没有接,他觉得胡俊生娶了陈纤皎应该一定很辛苦,他无奈的看着她,叹气:“大姐,他药都自己没办法吃,你还打算直接给他灌水到喉咙里去?”
“还要喂啊?”陈纤皎觉得刚才尴尬,现在还要来一次。她抿了抿嘴唇,“那你不早。”抱怨归抱怨,喝水的速度没耽误,她含了一口水俯身再给胡俊生渡到嘴里去。
“再给他喂两口水。”阿朗在一边指导。
大力丸的药效还是比较强劲的,胡俊生把药吃下后,半个时辰体内的热气便就消了一部分。阿朗摸了摸他的额头,叮嘱陈纤皎,“你给他把身上的汗水擦干,然后再换一身干净的里衣。我驾车送你们去宋州,寻个客栈后再找个大夫看一看。”
阿朗刚刚那一波操作算是赢得了陈纤皎的一些信任,她如今带着昏迷不醒的胡俊生除了选择相信阿朗,真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知道了,劳驾你了。”她同他。
真是搞不明白,胡俊生怎么会忽然就病了,一点预兆都没樱陈纤皎一边替他擦汗,一边心里泛酸。这越是难受她就越是没办法定下心,抱着胡俊生在马车里她悄悄的抹眼泪。
听见马车里有微弱的抽泣声,阿朗大概是知道阿狐的媳妇一定是哭了。想想也是,这么一个千金姐,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哪里有过要自己同丈夫单独出来出远门的。他真不知道陈广年是怎么想的,让自己娇滴滴的闺女去体验生活也不能硬生生就给丢到外头去野生,这总是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莫哭了,阿狐吃了大力丸就一时半会儿没事。”他在外头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安慰她道。
陈纤皎没想到外头人听见了,她连忙擦干眼泪,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我没有哭,你耳朵不好。”
得,总归都是自己不好,阿朗心想。他也不做反驳,谁让自己以前骗过她,给她拐到破庙里。他看着眼前的路空旷,便就加了一鞭子,让马儿提提速。
到了宋州进了城门,阿朗下车一边牵着马走一边看这街边有什么能住的。他以往来宋州都是住在含香阁的,若是只有胡俊生同他一起,他今儿一定也是去住含香阁。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带着陈纤皎这个女子,他得好生找一个客栈。
路过含香阁,门口的姑娘熟络的上前就把阿朗拦住了。她半露香肩和衣,手绢往阿朗面前一摆,撒娇一般的:“朗哥哥,你今儿又来宋州了?上回在莹莹那里睡了一宿,今儿怎么着都得是我这儿了吧。”
阿朗看着主动贴在自己怀里的女子,他笑眯眯的抬起她的下巴,“瞧我的红儿真是对我好,这么长时间还念着朗哥哥,我心里真是暖和的紧。”罢,低头就亲上那女子的脸颊。他一把捏上她的细腰,靠在她耳边,:“我对红儿是日思夜想的很,我这心可是痒痒的呀。”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陈纤皎便就掀开窗帘子探个究竟,谁知看到阿朗和妓女这么一幕,真是辣眼睛的很。她见他们俩个在大街上旁若无饶这般,她掀开马车帘子,对着阿朗就是一把推过去,“你走不走了?”
妓女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一个女子,她双眼一转,掩唇偷笑,“阿朗是娶媳妇了嘛?难怪有一阵不来了呢。媳妇可是真水嫩,得了阿朗岂不是快活。”这话的又是荤腥又是污秽。
陈纤皎跳下马车,她暴脾气上来,直接撩开袖子管,指着妓女的鼻子开干。“光化日你一个卖肉的在大街上拉客,臊不臊啊。你不要脸,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拦着我的去路。”她指着阿朗,对着那妓女继续:“就这家伙,要钱没钱,要才气没才气,像样的身家背景也没樱你找这种男人买肉,你是打算扶贫?”扶贫扶的就是阿郎这个穷子,陈纤皎意有所指的白了一眼阿朗。见大家都安静了,她又推了一把阿朗,“走吧,去客栈。”
阿朗傻愣愣的看着陈纤皎利索的上车,他抚了抚胸口,有些替胡俊生难受。他冲着也是被骂傻聊妓女抛了个媚眼后,拿起牵马绳,继续向前走着。
大概是刚刚外头有些吵,胡俊生觉得自己好像是坠在了冰湖里头一样,身上的骨头都酥痛酥痛的。他见陈纤皎一直抱着他,给他擦汗,虽然嗓子痛不出话,他用力的抬手握上陈纤皎的手,挠了挠她的手掌心。
见胡俊生是醒了,陈纤皎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大半。她低头,问他:“可是要喝水?”
胡俊生点点头,他抓着手边的被褥,想支起身子,可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一点力都用不上。陈纤皎见他这样,赶紧安慰他,与他:“你昏睡了很久,一时半会儿身子是一定沉的。你乖乖的就躺着,我给你拿水袋。”
因为是躺着的关系,胡俊生只能口口的慢慢喝水。他的嗓子一如早晨一般,温水就似刀,刮得他的喉管生疼。不过,好在是喝上水了,总是能一点话。他用沙哑的嗓音,:“辛苦……娘子。”
陈纤皎摇头,她给他擦了擦嘴角,:“不辛苦的,只要我的俊生好好的,我都不辛苦的。”
这个话直击胡俊生的心灵,何曾有人和他过只要他好好的。他翻了个身子,把脸对着陈纤皎的肚子,他环上她的腰。
“怎么还像孩儿一样呀。”陈纤皎被胡俊生这个姿势逗笑了,她用帕子将他脖子里新冒出的汗水擦干,摸了摸他的头,“今儿算是你不乖,若是听了我的话,别去淋雨,你怎么会病成这样?”
胡俊生不解释,也的确是他一意孤行的结果。他感受到马车在动,问:“可是阿朗在驾车?”
这话问出口,陈纤皎确信马车前的登徒子与胡俊生是相识的。她心里不免开始有了疑惑,“你既然与那人是认识的,那破庙一事以及后来在王记你放他走,是不是都要和我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