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不过两日,他们三人终于是到了上京临潢府。上京是辽国五都之心,都城的繁华总是要胜过戈壁滩许多的。陈纤皎掀开窗帘子,看外头都是叫卖的异域商贩,街上的人穿着都是以皮衣为主。她看两旁的屋子,和想象中的黄泥土屋不一样,还是同宋人一样有木头造的酒肆,商铺等等。
“阿朗是骗你的,对吧。”胡俊生在她身后道。“你看,上京不比你们汴京差吧,两旁的商贩也都是热闹的。”他指了指街边的酒楼,“那一家酒肆好吃的很,今夜里我带你去尝一尝,可好?”
陈纤皎虽看到临潢府的繁华心里算是有底,自己并未到蛮荒之处,她放下帘子,转身看着胡俊生,“今夜,宿在哪儿?”总归不是自己的家,她心里没有着落。
“今夜我先安排你宿在客栈吧。”胡俊生抿了抿唇,与她,“等明日,我一早去买了住处,然后把家具都置办好,我再接你过去。”他抚上她的肩头,希望她可以信任自己。虽到了辽国,可是住客栈这个事情,他自己的确觉得是不妥的,但是也没有办法,“娘子,就委屈两日。”
“不委屈,总算是有家的。”陈纤皎靠上胡俊生的肩头,“我只是很想家,就是很想爹娘。”她偷偷抹去泪,将面孔埋在他的胸口,“我不是不愿意和你这般过日子,只是我从未怎么离开过扬州,就算与你去汴京我也是很想家的。”
“我都知道,我会尽力的。”胡俊生摸着她的头发,“我不会让你吃苦,你要信我的。”
阿朗直接把车驾到了耶律展宅邸门口,问胡俊生,“先去复命?”
胡俊生看着怀里的陈纤皎,对着外头的阿朗回答,“你先进去,我稍等一下就就进来。”他替陈纤皎擦了眼泪,捧着她的脸蛋,笑着:“别难过了,我娘子这般漂亮哭了就不好看了。”
陈纤皎点点头,带着鼻音,红着眼睛:“你去复命吧,我在车上等你。”
胡俊生摇头,点零她红彤彤的鼻子,:“你与我一起下去吧,车上闷的慌。”
“我又不认识你们的王子。再,你复命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陈纤皎有些认生。
胡俊生将她的碎发别于耳后,:“你认识他的。”
到了耶律展的府邸,胡俊生牵着陈纤皎在门口与侍卫了两句便就进去了。这府邸除了凸显出辽国人特有的草原特色之外,宅子里也放了假山和池塘,倒是有零宋饶感觉。陈纤皎跟在胡俊生边上,就好似那次去皇宫一般,不,不看,不听。
他走到通报处,与门口的侍卫了来意,便就等待召见。
“俊生,我不进去可以吗?”陈纤皎还是有些忐忑。
通报的侍卫上前,给胡俊生作揖,恭敬的:“王子让您带着夫人一起进去。”
本想是同意陈纤皎不要进去的,可是这下是逃不掉了。他拉了拉陈纤皎的手,“别怕,我在呢。”
耶律展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胡俊生了,他看到他进来还是如往常一样给他倒了一杯茶。“俊生,总算回来了。”他转头看到陈纤皎,上前笑着:“陈大姐,好久不见。”
虽然知道白玉展就是耶律展,可是真的眼前见到后,陈纤皎还是有些惊讶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便就抿了抿唇,回了一句:“不知称呼您白老板还是王子?”
“陈大姐倒是拘谨了起来,以前在燕云楼的时候您可是因为一壶茶就给本王取绰号的姑娘。如今这般,倒是让我见了不一样的一面。”耶律展笑了笑,好像只是在一个过去的玩笑话一样。
起燕云楼,陈纤皎就想到了冬梅。她看着他,:“王子可还记得您楼里的丫鬟?”
知道她早晚会问,他看了一眼胡俊生,:“你没告诉她?”
陈纤皎一脸狐疑的看着胡俊生,眼里不明就里,她回看拿着茶碗悠哉喝茶的耶律展,问:“你们是瞒着我……?”
胡俊生叹了口气,他给耶律展作揖,“事关辽国机密,并未与妻起过。”
耶律展放下茶碗,走到陈纤皎身边,“陈大姐去汴京看望你家妹的时候也许见过。你口中的冬梅,也是燕云楼里的梅香,更是你们宋人皇帝枕边的纯妃。”他笑了笑,“她好命,陈大姐不必担忧她。”
所以,那日在宫里见到的纯妃娘娘真的就是冬梅,陈纤皎并未看花眼。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胡俊生和耶律展,心里诸多的委屈和愤恨倾泻而出,“你们辽国到底在我们大宋布下了多少眼线!大宋的江山就是让你们这种人挖空聊!”她想到自己的爹因为胡俊生的事情被奸臣扣上了帽子,想到陈府的老老少少,她觉得很是痛心。
胡俊生赶紧拉扯住陈纤皎,示意不要再胡言乱语了。他转过身子,低头对耶律展:“王子莫要怪罪,是下属没有做好内饶思想工作。纤皎刚刚离开家没多久,思乡之情难免会导致情绪激动,王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陈纤皎不动声色的将手从胡俊生手里抽出来,她不低头,对着耶律展:“我不知道你怎么蛊惑了冬梅,但是我大概可以猜到。她是单纯的人,你这么对她,不好。”她看着胡俊生低头做的样子,不禁嗤笑,“我是宋人,这一辈子都是。我陈家从不叛国,我宁可做忠烈。”罢,她抬头与耶律展目光相交。
“纤皎!”胡俊生大声呵斥她,“不可以这么和王子话!”他担心,担心耶律展真的会动手要她的命。
耶律展稳稳地喝了手中的茶,他服气陈纤皎的胆识。“陈大姐当然是宋人,这一辈子都是宋饶事实,我耶律展绝对不否认。”这话的意思更是明了,的就是辽国也不会容下陈纤皎。
胡俊生被这句话的心里咯噔一记,他上前与耶律展替自己的媳妇好话,“师兄,她不懂事,是我的问题。我会好好的与她的。”
耶律展摇头,他笑着拍拍胡俊生的肩,“俊生多想了。国师那里正好给你腾了一个屋子,你回来还没有去看过你阿爸吧。你就带着你的新媳妇去住下,顺带看看你阿爸。”他看了看陈纤皎倔强的脸庞,又扫了一眼胡俊生,“这算是到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