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里,陈广年坐在书房内,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桌子上的文书,他将自己锁在屋子内静静的坐着。陈季氏在门外焦急的踱步,这是第二次发生这种情况了。秋菊不敢吱声,她站在陈季氏身边,看着她焦急,她也无可奈何。
“夫人,用饭吧?”秋菊看陈季氏和陈广年午饭都没有用,便试着开口提醒。
陈季氏摇头,“我没有胃口。”这府里已经是冷冷清清,不剩几个人了。她看秋菊任劳任怨,心里有所不舍。“丫头,你在陈府长大。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怨言。我……你走吧。”
秋菊隐约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她是不清楚的。只是看府里的下人一比一少,西厢那边的甚至都没有伺候的人了。她这一走,夫人和老爷又该怎么办?她握住陈季氏的手,摇头,“我知道夫人是为我好,希望我离开陈府捡一条命。可是……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能到哪儿?”她紧紧地握住陈季氏的手,鼓励她一般的道:“无论是什么事情,我总是要陪着夫饶。我是陈府养大的,句不知高地厚的话,夫人和老爷对我犹如再生父母一般。”
陈纤巧已经不在身边了,秋菊这般懂事听话,陈季氏的内心有酸楚也有感动。她眼眶含泪,抿着唇,抚摸着她的发丝,“好孩子,我舍不得。你花儿一般的年纪,不该的,真的不该!”罢,她掩面忍不住哭泣。
陈广年在房内,他想救九王爷,但是无能为力。朝廷里的奸臣已经拔刀挥向九王爷,弹劾他自己的奏折随着奸党的壮大,他与九王爷这一派显然已经是皇帝心头的大患,不得不除。“西厢可还能联系上纤巧?”如今的唯一一线希望,他想寄托在陈纤巧的身上。他打开书房门,看到门口陈季氏双眼通红,他无奈的问她。
“不知道。自从出事情后,她便就一直没有出来过。”陈季氏连忙擦干眼泪,回答。她看陈广年问这个,想来是想让在宫里的陈纤巧上话。“我去一趟西厢那边,给她两句。若是不行,我带着她去汴京求纤巧。”
若是能求,他自己也想求。只是不知道在宫里的陈纤巧是不是还依然有位份,依然还能给家里上话。陈广年握上陈季氏的双手,镇定情绪,:“不急,我与你一起去。让西厢那边准备纸笔,给纤巧写一封家书去。”
陈纤巧在宫里安心养胎。自从她怀上了孩子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铁木啸来了。她整日也不着急见皇帝,便就与桃儿在这婉华宫安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她尝试过去走走花园,想着能不能碰上皇帝,可走着走着就觉得累,后来便就再也不出去了。
“桃儿,今儿吃什么?”自从不去听闻宫里的闲事,她觉得这日子过的就舒坦多了。自然脾气性格也就好多了。往常总是容易生气,现在是一日之间,什么都不管,开心自在的很。
“回娘娘的话,今日晚膳后厨准备了一盅鸡汤。我让做菜师傅把油腻用鲜笋给吸去后捞出,这汤里又加了红枣和人参。”桃儿如今见陈纤巧的性格好了,自然话也稍微多了一点。要是放在以前,多的一句都不敢。
陈纤巧听她介绍,觉得后厨也是有心。她半躺在睡榻上,浅笑:“让后厨留一点大家伙儿一起分一分。我一个人吃总是吃不完的,这气又冷了,总是要暖暖身子的。”
鲜少见陈纤巧这般通人性,桃儿赶紧应下,“多谢娘娘恩赐。我这就下去与他们去。”
女真得了西夏与辽国联手的消息后,铁木啸心里十分不舒服。他以为胡俊生只是一个暗卫而已,谁知他可以耍这种手段。宋人那里,只要没有九王爷,他就不愁。这奸党被他收买的十分好用,如今他重返皇宫便就是要去搅乱胡俊生的后院。
“纯妃娘娘好生舒服,这孩子有几个月了?”铁木啸从锦云宫的窗子外翻进去。他走到叶婉清的睡榻边,“你不必这般惊讶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原是扬州陈知府千金,陈纤皎的侍女,冬梅。”
叶婉清下意识的捂着肚子,“你是谁?”她不敢大声叫外面的人进来,她怕激起他的反感后会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向睡榻内部挪动身体,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些事情,你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我来这里就是看看你。”他摸上她的肚子,“显怀了都。估计春会出生吧。春的孩子特别的强壮,寓意也特别的好。”他抬头带着笑容看着她,“我也有孩子,但是没有你的大。”他曾经悄悄地去看过陈纤巧,他知道她怀孕了,那个孩子是他的,不是皇帝的。
眼前的笑容在叶婉清眼里看着犹如地煞一般的邪逆,她努力克制住心绪,问:“你绝不是来看我的孩子的。你是要找白玉展吗?”她开门见山的问,“还是耶律展?”
“耶律展也好,白玉展也罢,纯妃娘娘应该知道他们是一个人。”他见叶婉清紧张,便就不摸她的肚子,他起身走到睡榻近处,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娘娘你请放心,我来不是过来翻旧黄历的,我也不找你旧情人。我就是想和你话。”
见他走的远了,叶婉清感觉能呼吸了。她抚了抚胸口,不明白的看着他,“找我话?我又与你有什么好的?”能悄然无声的随意进出皇宫,自然不是简单的人,她预感到他要与她的事情也不是好事情。
“我开门见山的。”铁木啸喝了一口茶,“九王爷在西北的边疆自身难保,回不来了。陈府因为胡俊生的事情被扣上了叛国的帽子。你那从长大的陈府怕是不出几日便就要满门……”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消息犹如晴霹雳,叶婉清坐直了身子。她不敢置信,“你是在胡袄!”她指着他,质问:“你是谁?你的话我凭什么相信!”
“我是谁?”铁木啸摇头,“我就是和你一声这个事情。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出去打听。尤其是可以问问你家的二姐,看她是不是知道这个事情?”
“你好狠毒的心肠!”叶婉清坐在睡榻上,她紧紧地盯着他,“你想借我的手去让陈纤巧催陈府的命!你知道陈纤巧的性格必然是会去大闹一番,皇帝烦炼就落的更是快。你到底是谁!”
铁木啸喝茶的手一顿,他冷笑一记。放下茶杯,他走到叶婉清的跟前,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难怪耶律展会看上你,你真是聪明的很。”
叶婉清撇开头,她不想被他盯着看。“我与他毫无瓜葛,你莫要盖莫须有的罪名。”她冷冷地晲着他,“我是纯妃,大宋皇帝的四妃之一。你这宵之辈擅闯我锦云宫,我可以马上叫人进来将你就地正法。”
“是吗?”铁木啸冷眼看她,嘲讽一笑,“那就看禁卫军是不是追得上我的脚步。”罢,他翻身就从窗外飞走。叶婉清从睡榻上爬起,往窗外看,真是一点踪迹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