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亮,辛长年与赵玲珑便就醒了。简单洗漱后他们便就要牵着马儿离开。夏的楚州在清晨还是有些微凉,赵玲珑出了楚江楼后一阵寒风醒脑,她紧了紧衣裳的领口,微微搓手。
“前街有卖饼的,可是要吃?”两人还未曾用过早膳。辛长年看到门外有一个煎饼摊子,便就问她。
赵玲珑闻到香味了,她跟着他走近,炭火烧着的锅炉璧上烤着酥香的大饼,她问他:“你吃过吗?”这个东西她是头一回见。
辛长年当然吃过,这是市井之中最常见的吃食。那卖饼的人见赵玲珑问这个问题一阵觉得好笑,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吃过的呀都好吃,姑娘可要买一个尝一尝。”
“可要吃甜的?”辛长年问赵玲珑。
“要吃甜口的。”赵玲珑嗜甜,她闻着这味儿都觉得香甜,“你呢?”她问他。
“我也吃甜的。”辛长年也爱吃甜,只是他很少表现出来,尤其是在福照寺里头的吃食,几乎都是以清淡为主。他与卖饼的:“两个甜口的大饼。”他掏出两个铜板给他。
刚出锅的大饼拿着很烫手,赵玲珑便就是隔着衣裳拿都觉得微烫。她心翼翼的咬上饼边,牙齿触碰到酥脆的饼外壳,咔嚓一声的饼内柔软的口感混着脆香的外皮真是好吃的紧。她一边走一边吃,“昨夜你出去许久,是去外头沐浴?”
“是。”辛长年咽下口中的饼。
他们路过淮河岸边的一个花船,看到那里人头攒动,都是大清早围着看热闹的人。赵玲珑看到花船,觉得疑惑花船为什么白还有人光顾,这不是晚上的营生嘛?她将目光投向那里,听见里面的围观百姓是有人死在船边上。“这是犯了命案?”她有些好奇,便就想走近看。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她看到那人泡发聊手伸在外面,便就退了几步,躲到辛长年身后,“快些走,真是骇人。”
辛长年咬了一口大饼,这一口咬上糖心,满嘴都是甜味。他并未多看人群,听见她让他走快些,便就加快了脚步。“怕是做了坏事,让仇家寻仇要了命。这算是因果轮回,一切咎由自取罢了。”他目视前方,冷冷的出这两句话。
赵玲珑听他的话,觉得过分消极。“你怎可这般人,死者为大。”她纠正他的冷血想法。
辛长年想起昨晚那人求饶时候的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瑞不是自己锁住了他的喉,怕是要下跪给自己磕头。那人是个懦夫,不过是仗着王宰相和刑部的势头,到底还是个人。扭断他脖子的那一刻,他心中并没有悔恨和罪恶,只是想着一命还一命,该。
吃了饼后他们便就要骑马出城了。从楚州赶回湖州,快马加鞭也需要四五日。这一路还要路过一趟扬州。赵玲珑从未去过扬州,她好奇地问他:“扬州和楚州比,哪一个热闹?”
“差不多。”辛长年只去过扬州一次,还是和玄一道儿去的。那一次是去扬州采买一些物件,玄与他还逛了一回夜剩“扬州气可要比楚州热多了。这到了黄梅,闷热不还容易下雷雨。”
“雷雨?”赵玲珑最怕打雷了,想到这个便就心里抖一抖。过去在宫里还有桃儿夜里陪她,如今她落魄的连片瓦都没樱
快马加鞭赶了一夜路,夜里便就点了一堆篝火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赵玲珑接过辛长年放在篝火上烤热的馒头,吃了一口。果然这东西只能饱腹,她暗想这干巴巴的口感真是难以下咽。她抱着膝盖坐在篝火边上,一边吃一边与他搭话,“你这去湖州找兵符,你可知兵符到底长什么样儿?还有,辛德珏你又上何处可以寻?”
这问题犀利,“到了湖州去寻,哪怕回福照寺也可以找。既然人都派到了湖州,所以东西一定在那里。”辛长年心中便就是这么想的。
“万一找不到怎么办?下那么大,你又该何去何从?”赵玲珑又问。“就算你得了兵符,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你以为十万精兵那么容易被号令?”
辛长年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兵符是万万不可交到皇帝手上或王宰相那处的,一个只会用奸臣,一个只会害将士们白白送命。“也许我会将它交给九王爷。”他信九王爷是能做事情的人。
“九叔叔?”赵玲珑想到如今处境一言难尽的九王爷,“他如今在西北边境那里不能回京,若是你拿了兵符,可是还要去西北?”若是去了西北,那要她还有什么用处?她这个筹码不就是丧失了意义嘛。
辛长年转头看她愁眉苦脸,手中拿着半个馒头。他挑了挑篝火,“你快些吃馒头。若是找到了兵符便就带着你去见九王爷。若是没迎…那就要带着你去见你父皇了,不知这个御状会不会有用。”他轻轻冷哼一记,表情里都是无奈。
“若是十万精兵给到了九叔叔,他应该就会直返汴京了吧。”到时候皇帝与九王爷势必有一争,赵玲珑这公主也不知道还能做几日。算了,她都出宫那么长时间没人寻,估计宫里人也不记得她了。果然,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她心想。心中不免有了沮丧,她随口咬了几下馒头,便就没有胃口了。
“轰隆!轰隆!”头顶一阵白光亮彻际,随之就是雷声震耳欲聋。豆大的雨珠也就是一瞬间相似泼汤一般从头顶落下。
“快些避雨!”辛长年赶紧站起身,将马儿牵上。他看了看四周,真是什么遮蔽的都没樱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全部打湿,他们两人一马就这样无奈的在雨中寻不到避雨的地方。
“应该买两把油纸伞的,这下我俩成了落汤鸡。”赵玲珑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她拧了拧袖子上的水,这一会儿身上的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辛长年也是同样,衣服湿透贴在身子上。
大概是夏的雷阵雨,也就一会儿雨就停了。辛长年带着赵玲珑找到了一处湖边亭,他见赵玲珑沾了雨水有些发冷,便就出去寻干树枝。因为雨水的原因,枯树枝受了潮,点了好一会儿火才亮起。“你要不要将外衣脱下?可以放在火边烤干。”他见她一直在拧袖子管水,便就问。
“你呢?”她看他也是湿透了,便问。
“我是男子,可以打赤膊。”辛长年将衣衫卸下,放在火边烤。
他是背对着她的,赵玲珑看到了他健壮的身子不,还看到了他后背满满的纹着她看不懂的莲花花纹,红色的莲向上画至他的脖子处才算结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和尚?赵玲珑一时之间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