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湖州·悠悠佛心照逝年【39】(1 / 1)奥切罗夫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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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照寺内的尸首全都被辛长年带到了后院的竹林埋了。他将它们一一码放好,然后盖上土。至于李婶,他将她的头与身体摆放好,一同埋在后山竹林。他砍了一块木头,单独给她写了一个墓碑,算是慰藉亡灵。这个事情向承年派了人陪同他一起去做的,七八个人做好这些太阳都下了山,际一片紫蓝色。

“走吧,路途遥远,这里就先这样吧。”向承年看着色还是要早些出发的好,便将手中的铁锹给了随从,吩咐道:“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回寺里的农具房里头去,大家伙都准备上路。”他看辛长年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拨弄着念珠,便挥手先让随从下去准备。

一曲大悲咒念好后,他跪下,对着这些人磕了三个头,道:“长年造的孽一定会还,诸位请好走。”他起身,掸去身上尘土,与向承年:“走吧,此去兰州要赶的路很长,长年不作耽搁。”

回到福照寺,赵玲珑站在寺门口,身旁跟着一个随从。她见辛长年回来了,便上前:“他们把这寺里里外都清扫干净了,地上都用清水冲洗了两回。还有藏书阁也都物归原位收拾干净了。”她见他衣衫上有泥土,声问:“你都埋了?”

辛长年点头,“我去后院给师傅和师兄弟们磕一个头,然后就上路。”他看向向承年,双手合十,道:“劳烦向兄在门外稍等,一会儿我便就出来。”

赵玲珑觉得他比以前来,似乎依旧不开心。大仇得报,难道不应该是值得舒心的事情吗?看着他的背影,她似乎觉得他更孤独了。

就如赵玲珑的,寺里干净的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提醒着他,这里有过一场血战,死了许多人。福照寺本是为了乡间村民祈福用的,是受乡里的恩泽而建。如今这里留下的只有故去的魂魄。他站在大佛殿里,跪在佛祖面前,念珠拨弄,口中诵经,就像自己还是过去那个僧人一般的虔诚。大佛殿去过后,他便走去后院,在福海方丈的牌位前跪下,三叩首。“杀害师傅和师兄弟们的凶手王千石已经被我杀了,师傅一定不会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去报仇。一切皆是心中有魔,故做下这些。我自知罪孽深重,待去过兰州见了九王爷,自会有所了断。”他将自己项间的佛珠取下,放在福海方丈的牌位边上,然后起身离开。

门外的向承年递了一个肉包给赵玲珑,他见月亮上了山头,道:“这一公主都没吃上什么,吃一口垫垫肚子。等今夜我们去了杭州寻个酒楼再吃一顿像样的。”

肉包的香气有一段时间没有闻到了,向承年弄出来一个倒是勾的赵玲珑饿了。这肉包冒着热气儿,白胖胖的,顶上还流出一些肉馅儿的汤汁。她看着咽了咽口水,本想着拿了吃,可手伸到一半想到辛长年也没吃,便摇头,“可有素馅儿的?”

“有的。”站在一旁的随从赶紧掏出一个递过去,“荠菜香干馅儿的。”

“这肉包的确是油腻,是人想的不周到。公主爱吃素馅儿,以后便吩咐手下准备。”向承年将肉包收回去。肉在农户家里一年也就吃一回,这样好的东西这世间怕只有权贵才会不在意,他心想。

赵玲珑看辛长年牵着马儿出来了,便与向承年:“素馅儿的留给长年吃,肉包子给大家伙分了吧。”想到刚刚肉包的香气,她声又道:“给我留一个肉包,我稍晚一点吃。”罢她顽皮的吐了吐舌尖,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看来是郎情妾意,向承年笑着应下,不露声色的向后退去。色已经黑透,他让茹起火把和提灯。

辛长年看一干人都在门口等他,他低头带有歉意的:“是长年不好,让大家久等了。”将福照寺的大门落上锁,他与赵玲珑:“刚去后院,看屋子清扫的干净,我想包袱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在马车里放着呢。“赵玲珑指了指身后那辆精致的红木马车。她看他嘴唇依旧泛白,面色也不好,便拉扯他的袖子有些担忧的:“一会儿你别骑马了,坐马车吧。”这马车,她是为了他讨要的。

他将衣袖抽出,后退一步,:“我欠公主许多,马车就不坐了。况且,我自己有马。”罢,他牵着马与向承年:“劳烦向兄,我们出发吧。”

向承年看他脸色着实是差,今日斩杀王千石全凭他提着一口气,这受了一罪,着实不能再劳累了。他劝道:“辛公子,坐马车吧。公主一片心意,你拂了不好。”他瞧着那马儿精壮,看出这是一匹官马,“官马上路怕多有不便,将马儿放置山林吧。”

辛长年翻身上马,抚摸马鬃,:“无碍的。我们连公主都带上了,还怕这一匹马儿带麻烦吗?”他手握马鞭,转头看了一眼赵玲珑,然后转移视线到向承年那处,浅笑了一下,:“走吧。”

这是何等的委屈,鼻头一阵酸,赵玲珑踩着随从的手背,蹬上马车。她掀开马车帘子,看辛长年一眼都不看她,心头更是难受的厉害。不来便就不来吧,她心中恨恨的想。马车的布置应该花了不少钱,里头垫着的是绵软的丝绸,坐上去比骑马舒服多了。脱了鞋,曲腿坐在车里,抱着双腿,想着他对她的态度和话语,不争气的又哭了。她不喜欢自己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过去在宫里从来不会这样的,就算是别的公主欺负自己,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受气包。可自从认识了他,眼泪就变多了起来,他的一言一行她都在乎的不得了。

她应该现在很难过,辛长年骑在马上,心想。刚才她鼻头泛红的样子,他看到了。他不是有意这般对她,只是明明知道前路凶险,为何还要跟着?她本应该回到皇宫里去的,不该跟着他这样漂泊。

“辛公子?辛公子?”向承年骑到他身边,本想着与他一下今夜的安排,可见他在想心事,叫了没有回应。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拔高嗓音喊:“辛公子,别想心事了,前头有坑!”

辛长年回过神,用力拉扯缰绳,心头惊了一把。他看了看前头一片平坦的路,问向承年,“没有坑,向兄为何骗我?”

向承年大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继续走。“我看你魂不守舍,所以就吓吓你。”他侧头看他一副真是吓得不轻的模样,好声安慰:“别担心,我刚叫了你好几下,你都没有反应。所以就出此下策,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啊。”

他是个爽气的人,但却还带着一些玩世不恭的态度,是个有趣的家伙。辛长年自然不会和他生气,他抿唇浅笑:“向兄是为了我好,我知道。这路上骑马想心事,真是不该。多谢向兄及时提醒。”

“不必客气。”向承年摆手,“我想与你,此去兰州我打算从杭州出发再到江宁府。虽稍微绕零路,但今夜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这路才刚开始走,相比较连夜赶路夜宿野外,我们还是先保存体力,吃好睡好。等出了江南,过了京兆府,到了塞外可就得风餐露宿,日子没有那么好过了。”

“我们为何不可从杭州赶回扬州,再经淮河到淮阴。走通济渠到洛阳,再从洛阳走广济渠到京兆府?”辛长年问道。若是从江宁府走,一路再赶到鄂州与襄州,沿着大江走,这一路少要有半月。等到了京兆府也已经大半月用去了,之后还要路过秦州才能到达兰州。这白白多用去十日多。

向承年向他解释:“你们就是从扬州回来湖州的,应该已经对扬州的暗道细作有所了解了。你们若是再回去,怕不是送人头?”他挑眉摇头,断然不能回去。“王千石虽然死了,但这事儿京城那边瞒不住,不出半月,你就上了通缉的画像。你以为淮阴和洛阳安全?驻守在那边的藩王与王党勾结,到时你还有活路?鄂州与襄州那边有九王爷的人,起码去了后有人会保你命,他们不敢擅自动手。等过了京兆府,就是九王爷的地盘。虽然西北苦寒了些,可你放心,我们一定安全。”他也是滚过刀山的人,对他来除了家国大义,最重要的就是活着。看着辛长年稚嫩的面庞,他豪气的拍了一把他的马屁股,大笑:“要记住!只要活着,你就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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