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向承年并未和其他人一起在通铺休息，他独自一人出去，沿着这江宁府的秦淮河一路向城外走去。黑，城门早就关上了，他便抹黑从路出去，一路向南走，出了江宁府，他瞧见江水滔滔，江对面什么都看不见，只见月光洒在江面上，看得出一些光亮。他抬头看上繁星，这星际大海倒是好征兆，但得赶早。摸黑一路继续沿着大江向西走，便两旁的芦苇荡越发的少，他看见有船家在岸边休息。这里不是漕阅码头，如今眼前的船家要么就是走私阅，要么就是船上人家，以捕鱼为生。他走近，仔细的打量着藏在芦苇荡里的船家，见里头有烛光，便问：“船家，这江面可能行船？”

“能校”那船家从里头了一句话，人并未从里头出来。

看来是做惯了摸黑生意的人，向承年这沿江去寻倒是真的让他找到了。“我出一金，你可否将我渡到对岸？”他试着与他谈价钱。

“几人？打哪儿来？去哪儿？”那人依旧不出来，坐在里头问他。

“十六人，打北边儿来，去西边儿。”向承年回答他。

“哪儿人？”那船家又问。

“买卖人。”向承年耐心的回答他抛出的新问题。

船家的烛火多了一盏，但是依然不见他出来，只是听见他又问：“官货还是私货？”

“您这问的。官货还需在下来寻您吗？这当然是不能见光的东西。”向承年看见了里头的人在点上新灯，觉着是有戏。

那人不急不缓的了两个字，“五金”。

这明摆了是敲诈，可奈何向承年走不了官道，这口气只能咽下去。他想打个商量，便问：“在下本买卖，三金可否？”只见一瞬，里头的灯暗了一盏，向承年赶紧应上，“别呀，五金！就五金！”他从钱袋里掏出五个金元宝递上去。

里头的人又将灯点上，他提了一盏灯出来，走到船头，一手拿钱一手交灯，与他：“丑时，带着灯来我在这里等你。对口号：三月下西湖，四月瞧秦淮。”罢他便又回船里去了。

向承年提着灯，不禁咂嘴，这活真是费钱。他提着灯，沿着大江再原路返回，走到城门附近，见有宵禁的官兵在巡视。他赶忙吹了蜡烛，躲在暗处，等人走了他再出来。

酒楼里，辛长年听见外屋有动静，以为是赵玲珑睡不着，便：“若是外屋睡得不舒服，那就进来。”完，他觉察到外屋的声音变了。一瞬间的死寂倒是让他觉得不平常。照着赵玲珑的性子，若是睡不着定然是要咋咋呼呼的。悄声从床上坐起来，他见帐帘在轻微的摆动。这屋子没有开窗，哪里来的风？他试着伸手撩开帐子，只见一把长刀从外头直挺挺的冲过来，他一个闪身，摁住那执剑饶手腕，“你是谁？”

那人被遏制住，便使出蛮力想要挣脱。越挣脱对方越是用力，手筋被狠狠掐住，手腕酸麻，手中的刀便落到了对方手郑“你管我是谁！我是来要你命的！

辛长年从床上弹起，一个翻身从那人腹部向外，将人拖拉出去，他用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再次质问他，“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斜着眼，恶狠狠的盯着辛长年，咬牙：“辛长年，你带着公主私逃是死罪。”

“死罪也是要等皇上判了，刑部的人才能杀我。”见那人不愿意告知他的来路，他瞧见手中刀的刀柄上的字样，冷笑道：“你们去过湖州了吧。是不是没有见到王千石？”这是刑部来的人，王千石的同党。他的刀对着对方的喉管用力了一分，刀刃上见了红，“你想知道王千石在哪儿吗？”

那人惜命，他不敢话，生怕喉结上下挪动都会让自己丧命。他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辛长年，不发一语。

辛长年死死掐着他，一步步挪到外屋，果然看到赵玲珑被人绑着。她坐在地上，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堵的她一句话都不出。好在身子上没有什么伤痕，那些人不敢动公主。他问她，“是她绑了你对吗？”见她点头，他便放心的对人：“想见王千石吗？”

那壬大眼珠，问：“王大人自湖州之后便了无音讯，你……”话还未完，他便被割断了喉管。从脖子里冒出的血一瞬便就喷出去老远，赵玲珑的脸上身上都是被溅到的血迹。

眼睁睁的看着人在自己面前被割断喉咙，赵玲珑的近距离观看让她几乎失声。温热的血水就像是粘稠的红糖，一瞬就洒到自己脸上。她低头看着那饶血流到脚下，在地上慢慢的成为一滩血水，她皱眉，不知要什么。

“我若是不杀他，他就会将消息带回去。一旦我们行踪暴露，我们今夜就都要死在江宁府。”他蹲下身子，替她将口中的布拿了，然后解开绳索。“要是觉得残忍，那你就想想，是你死还是他死。想过后，你便觉得只能是他死。”他将绳子扔到一边，问她：“阿炎呢？”照理来，阿炎应该在门口守着。刚刚来的人身手并不高，阿炎应该能对付。

赵玲珑哪里还管的上阿炎在哪儿，一睁眼有人将她绑起来。这一晚上，差点没命，她抚了抚胸口，喘着气：“阿炎在哪儿我怎么知道。你打算把那人怎么办？”她瞧了眼横死在地上的那人，那双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真叫是死不瞑目。

“扔秦淮河里喂鱼吧。”辛长年见她身上衣服脏了，便与她：“我去叫向兄，你在屋里换衣裳。顺带将脸擦了。”

见人要走，她一把拉住他，惊恐的指着地上的死人问：“你就打算让我和这个死人待在屋子里？”房间里有个死人，她怎么也不敢乱动，更别是换衣裳。

辛长年走到那人身边，给他将眼睛闭上，“好了，你换衣裳吧。他现在闭眼了，看不见你。”罢，他开门便就要出去。

赵玲珑真是觉得这人越发的乖张，这样的胡话都的出口。想到他刚才手起刀落的凶狠，心头都凉了几分。她跨过那死人，拿了衣裳跑到里屋去换。心想，这人还是做和尚的时候温柔些，成了俗家到是心狠手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