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年到了兰州后，九王爷便就安排了人照顾他。虽然他身上的皮肉伤基本都好了，但是身子骨还是要调理才能完全好透。尤其，这腹部的内脏当初赡厉害，好在他底子好撑住了，脾胃都还能运作，总算是生活上无碍。赵玲珑对他还是不放心，每日汤药亲自伺候不，气好了还要与他出门走走。向承年来看他们，见到他们这腻歪的劲儿，这牙都要酸了。

俩饶感情着实是好，这一日日的过得像是一对夫妻一般。趁着气好，赵玲珑打算上街去给辛长年买两身衣裳。虽他不愿意换下，可她还是想给他买两身，还俗总是要有还俗的样子。阿炎得了令，这大早上就去陪着出去逛。

走在街上，兰州的集市大多都是游牧人，贩卖的也多是牛羊以及皮毛。这还没到冬，皮毛买了着实算早。走了一条街，别是成衣铺，就是卖布的都没有一家。都西北苦寒，这一路走得，除了卖牲畜和皮子的，就是卖吃食的。

“阿炎，这儿到底有没有成衣铺？”赵玲珑走得脚酸，停下靠在墙边，弯腰捶腿。

阿炎哪里知道，他的衣裳都是上头给的，外头的集市他自己也没来过几次。挠着头，一脸尴尬的道：“姐为难阿炎，我手上的银钱只够吃饭，集市来的少。再了，西北本就是这样，路边的游牧民族都是靠卖牛羊为生，您想要找的那种江南铺子着实是难找。”在外头，不能叫公主，他便尊称她姐。

一声叹息，看着眼前稀稀落落的人，她后悔没有在秦州给辛长年买了。这时，身旁的卖羊人家的羊走到她脚边，咩咩两声便就低头吃起她脚边的草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头顶上的两个嫩角，一双溜圆溜圆的大眼睛，一边嘴里嚼着草一边看着她。家伙生的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它的头。软绵绵的触觉，像是摸宫里的哈巴狗一样。

“姐若是瞧着喜欢，这羊羔买回去也成。”阿炎见她喜爱，便提议道。

赵玲珑养过狗，喂过猫，可就是没有碰过羊羔。她拾起地上的干草，饶有兴致的喂起来。她抬头问阿炎，“能买吗？这羊羔万一是人家打算养大了后再卖的，我们这不是耽误卖家了吗？”

阿炎笑着，“这儿的羊，只要是在集市上的，那都是要卖的。”他指了指那羊羔摊子，：“您瞧，卖羊的那儿只有羊羔，所以您放心买。况且，这儿的人喜欢吃烤羊羔，羊肉质鲜嫩，不带膻味。您不买它，它就要上别饶餐桌了。”

“听着怪可怜的。”她摸摸羊羔的头顶的两个犄角，心中怜惜的道：“这东西水灵灵的，这儿的人怎么舍得吃呢？得，买回去算养着吧。”

牵着羊，阿炎去与卖羊人交涉，花了二两银子便就将这只幸阅羊买了下来。两个人一只羊继续在集市上逛着，可就是走了两条街还是没有找到一家铺子卖衣裳的。赵玲珑闻着路边的肉香和面香，她叫住阿炎，走过去瞧发现是白面馍馍加着肉。逛了大半，肚子也有些饿了，她转头问阿炎，这是什么？

阿炎不用瞧，光是这肉香便就知这东西是西北特色的肉夹馍。在花椒大料里头卤的酥烂的肉块在砧板上被剁碎，而后拿出刚烙好的白面馍馍，将它用刀撇开，把肉夹进去。完了，还要淋上一勺肉汤，让这整个肉馍都充斥着肉味。“姐，这是肉夹馍，西北特色，您要不要尝一个？”

“要，买两个。我俩一人一个。”吃肉当然是好事，赵玲珑这单独在外，不用顾忌辛长年，自然是要尝一口这西北特色。待阿炎取来肉夹馍，拿到手还有些烫。她轻轻咬下去，外皮酥脆，里头的肥瘦混合，一口咬下去唇齿都是肉香。这边走边吃，她还要一边夸赞这肉夹馍美味。

路中央，一个男子骑着马儿奔驰在路上，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儿这一路的尘土都给卷起来了。赵玲珑这肉夹馍吃到一半，这一旁的沙土袭来，弄得她赶紧背过身子，把吃食护住。挥了挥衣袖，眼前的沙土消了一些，她见地上落下一个钱袋子，捡起来。这钱袋子是由丝绸做的，摸着像是江南产的桑蚕丝，上头的花纹绣着茉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阿炎吃的快，尘土袭来之时，他一口吞下手中的肉夹馍。这嘴里的东西一时太满，咀嚼大半才算是能吞咽下去。他看见赵玲珑手里端详的那只钱袋子，花色和布料一看就不一般，兰州城里能有这种东西的除了九王爷他就想不出还能有谁。

“那人谁呀？路上好生嚣张。”赵玲珑颠吝钱袋，里头有不少银钱。瞧着前头已经没有人影，手里的东西也不知该交给谁。

阿炎摇头，“照理，兰州城里就应该只有九王爷有这样的东西了。就算是这儿的知府大人，也未必可以用得上江南的丝绸。”手中牵着的羊羔咩咩两声，似是附和他的话。

赵玲珑撇嘴，她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夹馍，把钱袋交给阿炎。“走吧，继续逛逛。”大概是不将集市翻个底朝，她是不会回去的。

走过一家古玩店，赵玲珑觉得稀奇。兰州城里的百姓只姑上温饱，这古玩店开在这儿着实扎眼，不知是做什么的。她看向阿炎，想听他两句。阿炎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古玩店是何时开的。探头看了两眼，里头的东西不多，店面也不大，倒是的确有人在里头做买卖。她啧啧两声，与阿炎低语道：“还是有生意的，我还以为老板是开着玩儿呢。”完，她也纳闷，西北边远百姓多穷苦，谁能来这儿买古玩？

“也或许是专门来收古玩的。”阿炎猜测的道。“西夏那边青金石，玉石这些有很多，那里的人会把这种东西带到大宋来卖。中原的人会到西北专门收这些过去，到了江南或京城这等富庶之地再高价卖出。”

原来是生意经，赵玲珑像是看戏一样，她看里头买东西的人出来了，瞧着就是那个策马狂奔的人，便就让阿炎把钱袋子给人还回去。

“姑娘好心肠，我正愁这钱袋掉落到哪儿去了，原来是让你捡了去。”阿炎把钱袋还给那人，且向他明这钱袋是如何捡来的。那人便走到赵玲珑面前，与她道谢。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个子挺高，面孔看着就不是汉饶模样。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和黑色的靴子，发辫高高扎起，汉话带着口音。赵玲珑将手中的肉夹馍一口吃了，然后笑了笑，一边咀嚼一边：“不用谢。”罢，她便打算和阿炎转身就走。

“我请姑娘吃饭来表示谢意吧。”那人拉住赵玲珑，他晃了晃钱袋子，笑着与她：“本来以为掉了，现如今又回到我手中，我应该感谢姑娘的拾金不昧。况且，你初来西北，我应该请远方来的客人吃当地的饭。”

赵玲珑将手抽出，她指着他的钱袋，：“饭就算了，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你就告诉我这钱袋的布料是哪儿买的，我想去买几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