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秋过去,赵玲珑与辛长年挑了中秋那日打算去一趟扬州。听扬州夜市热闹,赵玲珑上一回只是匆匆在扬州待了几日,这一趟两人好要在扬州好好的看一看这瘦西湖上的景色,品一品这夜市里的美食。
路边有杂耍的人正在胸口碎大石,赵玲珑手里抓着一把五香花生米,看着那大汉拿着巨大的铁锤要往那被大石压着的人身上砸去。当铁锤落下之时,她便转过身子,拉着辛长年就走,嘴里叨咕着:“不看了,不看了,这东西看了夜里都睡不好。”
其实都是骗饶把戏,都是连当模子的戏码。辛长年并不戳穿,他附和赵玲珑:“那就不看了。一会儿前头的夜市里还有猜灯谜,我们去看看?”
猜灯谜是个有意思的,赵玲珑在宫里听太监宫女起过这东西。她连忙点头应下,:“走走走,去看灯去。”
一条湖畔两边摆满了商贩,要么是卖花灯的,要么就是卖女子的首饰的,还有的就是在街边卖吃的。赵玲珑手里的五香花生米吃完了,她见着一旁有人在做葱油饼。包着油酥的面饼被搓成长条卷成一个大圆饼,再用烤饼的铁板一下压到最底下,刺啦刺啦的声响伴随着一股油脂和面皮的香气飘到她鼻子里。咽了咽口水,转头问辛长年道:“我想吃一个,你吃吗?”她看这里头包着的不过是葱和油酥,想来不是荤食。
辛长年一下就闻出来这葱油饼里加的都是猪油,他摇头,但掏钱的动作不含糊。“我买一个给你吃,我就不吃了,里头用的是荤油。”
“那真是可惜了。”赵玲珑嘟了嘟嘴,将他掏钱袋的动作给压了下去。“我一个人吃没意思。再前面猜灯谜的人那么多,我要是将饼上的油蹭到人衣服上去,我这还要挨骂呢。”她吐舌顽皮的摆手,“算了,不吃了。等着明日你给我做好吃的。”
她是一片心全付诸在自己的身上,辛长年将她搂在怀中,为她将拥挤的人群撑开,且低头在她耳边悄声:“娘子有心了。”
一句情话惹得赵玲珑一瞬就耳朵发烫,她转身就是一锤,“你不害臊呀。”虽是责怪,可语气里头带着娇嗔。
猜灯谜的老板站在台子上,大声招呼道:“今儿这一条河畔上有九九八十一盏灯,也就是九九八十一个灯谜。看谁今日能猜的多,获的头筹的则能在我这儿拿去一支金簪。这可是大奖,路过的老少爷们儿可别错过了!保不准,这金簪就到你口袋里去了。”
赵玲珑听着他夸张的法,低声与辛长年:“这金簪能是真的吗?”
“不过是图个意思,真假又有什么意义?”他抬头看这一盏花灯下挂着一个谜面。谜面短却内容倒是有意思的很。他伸手拿起眼前的谜面,轻声读道:“秋冬夏,打一个节日名。”低头看向身前的赵玲珑,笑着问:“娘子可知?”
赵玲珑觉得这般简单,她刚要回答就听一旁有人出声替她道:“是春节。”听这声音熟悉,她看去发现这人她更是熟悉的很。
“我这里也有个谜面,不知二位可能上。遥看宛如一剪梅,打一个字。“那人看向辛长年,也是一番笑意挂在脸上。
辛长年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见瑶轼,看到他身旁那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子,心中或许有那么点明白。他并没有回答,反而赵玲珑却回答道:“悔,后悔的悔。”那日秦州一别,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赵平乐。她不曾后悔自己选的路,却不知赵平乐是否心中有过悔意?
“玲珑姑娘还是如过去一样聪慧。”瑶轼拨开人群,带着赵平乐走到他们身旁。他与辛长年点头示意,且问:“可是有意拿下金簪?”
“无意,只是凑个热闹。”辛长年笑着回答。他见赵平乐的个头比那次高了许多,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与赵玲珑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已有两三年了。
赵平乐见到赵玲珑,她略带羞涩的握上赵玲珑的手,柔声道:“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没想到今日会在此相见呢。”
赵玲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看此处人多,便垫脚看向外头,:“我们出去话吧。把这地儿腾给要猜灯谜的人去。”
四人走到空地处,赵玲珑才发现赵平乐已经与自己一般高了。“平乐今年十五了吧?”她记得两人被送去和亲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
“十六了。”赵平乐摇头,“要是过了年,明年可就十七了呢。”
原来时间过得是这样的快,赵玲珑一时不知什么。这些年与辛长年过得无忧无虑,两人不算富贵可却也是衣食不缺,日子就这么一的过,完全没有想到都过去了三年。一瞬间,她眼眶有些酸,紧紧握着赵平乐的手,久久不能放下。
辛长年见她情绪激动,又是与妹妹相见,他指了指前方的酒楼:“要不去前头的燕云楼坐一坐?那边菜色不错,有西北的也有扬州本地的。”
瑶轼点头,“行啊,那就去坐一坐。正好,我与平乐还没有用过晚饭呢。”
中秋节是酒楼最忙的时候,燕云楼里的二恨不得腿上长出翅膀能飞。这迎来送往的宾客将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刚送完一桌人,见辛长年瑶轼他们四人便赶紧换上新的笑脸热闹的招呼他们坐下。因着今日人多,楼上的观景房都让人订了,他们只能坐在楼下的窗户边用饭。二忙的不沾地,这端茶倒水的就得是楼里的老板亲自来。
辛长年看是胡老板亲自来倒的茶水,他便与他微微点头一笑。两人目光相对,且心照不宣的不过去在簇发生的事情。
“这儿真是热闹的很。过去听燕云楼的上一个老板姓白,私底下传闻那是辽人。但,他倒不做西北菜,反而扬州菜做的不错。真正吃西北材倒是要去对面的朝北阁吃。”瑶轼抓了一把五香瓜子放在赵平乐面前,刚倒好的茶水他也挪了一杯给她。
赵玲珑爱吃花生米,她抓了一颗送到嘴里,问:“那为何他又将店盘给了现在的老板?既然做的那么好,又是那么大一个酒楼,不的产业呢。”
辛长年听过一二,他隐晦的提了一嘴,“白老板已经过世好几年了。”他将自己茶碗里的茶匀给赵玲珑,“这过去的事情且就不谈了,就都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