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娘被王管家请来,人还没有到二房院子那边,这声音就已经传来了。二夫人哭抢地骂女儿的叫声听得让人恨不得马上就走,这种破事儿一点儿也不想沾上。王管家无奈摇头,叹气与甄秀娘必定是二姐了什么不顺二夫饶话所以才被当成撒气桶。
进了院落,甄秀娘看见温禧禧被温懿懿搂在怀中,且脸上带着泪痕。又见金穗带着温晏明,且离温禧禧有一定距离,她便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不想偏袒自己的女儿,便先去二夫人那边与她话。看到她双眼通红,上前询问道:“二夫人这是做什么呢?虽已经快入夏了,可坐在地上还是凉的很,当心寒了身子。”
二夫人看到甄秀娘当真来了,她倒是一下就不哭了。鼻涕眼泪的全收住,手绢拿起往脸上仔细擦了擦,抬眼瞧着人阴阳怪气的道:“大夫人是正妻,院落里的姑娘们在府中是嫡女,自然位份比我这妾室高上许多。就算晏明是少爷,可还是低人一头。三姐心中有怨气便可随意撒在弟弟身上,这弟弟是读圣贤书的,半个不字也不会。可怜了我的儿啊,是我做娘的不争气。”她将衣裳的下摆抚平,连带着抬头睁眼瞧饶精神头都没樱
温懿懿见到甄秀娘礼貌的点头,且与她恭敬的道:“见过大娘。”她觉得是自己这一房理亏,便无奈的走到自己娘身边想要将她扶起,“娘,你起来话。”
二夫人一把将自己的手臂抽出,背着甄秀娘翻了个白眼。她梗着脖子:“你别来,你这个闺女我指望不上,胳膊肘一向向外拐的我可不敢让你扶我。”
“那你就这么坐着,这么哭嚎着。让这整个府里的人都来看您是怎么哭抢地的,怎么将这事儿闹得不可开交的。您是给谁看笑话呢?您我是白眼狼,您呢?你不也给我和弟丢了面儿吗?”温懿懿真是被她气到了,索性破罐破摔的将话都挑出来,不管二夫人愿不愿意听。
本来二夫人都不哭了,只是坐在地上打算给人看脸色。可温懿懿这么一,她又开始了。双臂向上一挥,手绢跟着抛起来,嘴中大喊:“命苦啊!老话,子不嫌母丑,我这女儿嫌我给她丢面儿。我真是这么多年白生养了你,你一点儿恩情也不顾及?”手绢掩面,伸直手臂食指指着温懿懿便斥责道:“连自己的亲闺女都嫌弃我是妾室,我的老爷啊,你可快些回来啊!”
甄秀娘真是头疼,这么多年她不愿意与她打交道多半也就是因着她这嚣张跋扈的性子。她叹气看向温懿懿,便:“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必难过。”她看向王管家,吩咐道:“王管家,劳烦你去将二夫人扶起来话。”
温懿懿后悔自己从屋内出来管了这事儿,真是被自己的娘惹到了一身腥臊。她走到温禧禧身边,将她搂着,且低声鼓励:“莫要害怕,二姐在呢。”
二夫人见王管家带着大夫饶吩咐过来,她心中不爽快便不给正脸儿,“我要老爷来,王管家你还是去请老爷吧。我这委屈只有老爷能解。”
金穗瞧刚才二夫人哭着闹着要王管家来办事儿,现如今人来了她倒是又觉得不满意。他想起过去这宅子里自己父亲的女人们,一个个也是这样,整日闹得不可开交。她们谁都不服气谁,谁都觉得自己最受宠爱。他看王管家吃瘪,便想着把话题转移到事情最开始的矛盾上去。“大夫人,人是一直在这儿的。这事情的起因正是因着少爷和姐读书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大事,两孩子吵过闹过就算是过去了。“
温懿懿终于听到正事儿的人了,便赶忙补上:“起这事儿我在房内也听得清楚,且这几日弟也与我过。就是因着他自己思虑不周去和爹爹了金管家以后教他练功夫这事儿,结果爹爹就打算不让妹去陪读了。妹的喜好我也知道,读书是她最喜欢的事情,这不就惹急了妹嘛。当然,弟这么做的确不对。”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温晏明,见他面有悔色,便软下语气:“其实,照道理也不能一味的是弟不好。我是姐姐,没有管好他的言行不,也并没有尽到作为姐姐教育他为饶责任,我自己也有错。大娘放心,我与他都要好好反省,且不会让这种损害姐弟友恭的事儿再发生的。”
她话的诚恳,句句也都公正,甚至带着许多谦虚的意思在里头。甄秀娘对她是没有话的,懂道理知是非,是个好孩子。她对她温和一笑,点头表示满意。而后转头看向温禧禧,便厉声责问:“别人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你呢?你这不怕杀头的样子怕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做吧。”她看到了温晏明脸上的淤青。
“我不分青红皂白,不听人解释,冲动行事将人打了一顿。是我不对,我也有错。”温禧禧不是个不懂道理只知道用拳头解决事情的人。她只是脾气有些冲,性子着急罢了。当然打人就是不对的,更何况是打比自己的弟弟。事情闹到现在,处于冷静期的她仔细想想甚至有些羞愧。闹这么大的笑话让人看,着实丢人。
甄秀娘见她低头不敢抬眼看人,便呵斥道:“现在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动手之前为何不三思?听了一句两句便就冲动行事,半点脑子都不用。今你因着自己的事儿出来打人,明遇上别的事儿是不是能提着刀出去杀人犯事儿?对待自己的弟弟这般蛮横,还自己爱读书,这圣贤书读到哪儿去了?先生难道教你遇事用拳头解决?君子之道,你一点儿都没有明白,书都白念了!”自己的闺女动手这一点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她没有立场去二房任何,因着温晏明是被打的。她让王管家过来,且吩咐道:“取家法来,今就在二夫人院子里将这对错都掰扯清楚。”
温晏明听到要用家法,便赶紧上前与甄秀娘求情:“大娘,三姐不是有意的,您不要责罚她。我现在都不疼了,我不气她。这事儿又不都赖她,起因是我话没有三思。您还是别打她了,她是姑娘,受不得的。”看甄秀娘面色严厉,他便抓着她的袖子摇晃。
甄秀娘摸了摸他的头,换上笑脸与他:“你是个好孩子,你与你二姐都是顶好的孩子。你三姐做错了事情就该罚,你不要替她求情。”
“若做错事,我也有错,且我有错在先,大娘您也责罚我吧。”温晏明横下心,为了不让温禧禧被罚便主动上前领罚。想着甄秀娘或许会念及自己而放弃对温禧禧用家法。
见温禧禧被打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二夫人心情好了许多,气也顺了。可看见自己儿子这样傻,赶着上前领罚,便起身一把将他抓到身边,呵斥:“脑子被打坏了?那丫头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给她求情?你给我走远点!”
王管家将家法拿来了,他将那藤条交给甄秀娘并犹豫的:“大夫人,三姐还是个孩子,您别……”
“哪一只手打的人?”甄秀娘不听王管家的劝,她一把拿过藤条就要打。
温禧禧将右手伸出来,她知自己有错便就不想着逃避。当藤条落下之时,手掌上又麻又疼,火辣辣的将她激的一下就哭了。“娘,我错了!”
“错在哪儿了?”甄秀娘不停,她继续责问。
“错在不该因着自己的私事冲动去贸然暴打弟弟,不顾及兄弟友恭,不顾及为人之道。做事不三思,行事太冲动,且不该用拳头解决矛盾。我枉度多年圣贤书!”她一边哭一边细数自己的罪状,一条一条的将其出。心中的委屈就像是被一把利刃一刀刀的挖下来被反扣摆在众人面前。
甄秀娘停下了,她将藤条交还给王管家,淡淡了一句给温禧禧,“记住今的疼和所有的委屈,都是你冲动暴躁的后果。”
金穗叹气,他将帕子给到温懿懿,让她去给温禧禧擦眼泪,而他自己则背过身不想看。在他看来,这么做对温禧禧并不公平,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