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色太晚,魏忠宝没有要阮珠进浴室去伺候,沐浴好后便就叫她安排睡下。
浴室外间,阮珠将魏忠宝换下的衣衫都拾起来,拢一拢打算明早送到洗衣房去。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整理,脑袋昏昏沉沉的。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回来的这么晚不,衣裳上也都是泥点子。好在,他现在是不要自己洗衣裳了,这种脏活累活也轮不上她,不然明一都得泡在洗衣房里不可。
“阮珠,把干净衣裳拿进来。”魏忠宝在浴池里洗净身子便就叫阮珠进来。他听见了外头的哈欠,将他弄的也是有些困了。
里头的主子叫了,阮珠连忙将手里的脏衣裳都放下,拿起一旁衣服架子上的干净里衣给送去。因着魏忠宝的习惯,在他沐浴好后,她是不会太靠近浴池的。目不斜视地步挪到浴池不远处的一个摆放干净衣裳的矮柜边,她把衣服整齐地摆上,并:“督主,衣裳放好了。”完,她便赶紧走。
魏忠宝将衣服穿好,出来瞧见阮珠抱着他换下的衣裳正考虑放在何处。见她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那边瞧瞧,这边看看的,看来是没有寻到满意的地儿。大概是好玩,他便逗趣:“本督的衣裳就算是脏聊也不可随意摆放。”
阮珠本是满屋子在找放衣裳的篮筐,身后冷不丁出来一记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心口咚咚吣乱跳,她转过身子,眼神带着讨好道:“督主,我这就将衣裳放到我自己个儿的屋里去。明儿早上一大早就去送到洗衣房。”
“嗤,就摆在这儿吧。本督逗你玩呢。”魏忠宝走到外间,取下挂在衣架子上的外袍穿上。他见阮珠愣愣地抱着他的脏衣裳还站在原地,想着大概是吓到她了,便展颜一笑,与她柔声道:“反正明儿早上要来沐浴,明儿早上把这些衣裳和明换下的一道儿送去洗衣房就成了。”
阮珠见他这般和颜悦色,并且脸上带着一丝偷笑,便知自己是叫缺做逗趣儿的拿捏着玩儿了一把。不过魏忠宝这么也算是为她着想,大半夜的还是快些休息的好。她将脏衣裳放到外间的柜子上,而后走到他身旁,低声:“多谢督主。”
丫头偶尔笨笨的,偶尔又很机灵,魏忠宝侧过脸看了看她,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指了指前头:“走吧,回去休息。”
夜里黑,路上阮珠提着灯笼照着脚下的路。路过花园边上的池塘,听见蛙声一声又一声。走到路窄的地儿,她下意识地提醒道:“督主,当心脚下。”
这是走到了桥上,魏忠宝将身上的袍子的下摆向后撩开,以便看清楚脚下的路。余光瞥见阮珠走的颤颤巍巍,便将她手中的灯笼夺过,牵着她的手,与她:“又不是什么窄的不能走的地儿,你在害怕什么?”
阮珠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语结,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嘴巴微张半,最后吐出两个字,“怕黑。”
没出息,魏忠宝心中暗想。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手上却是将她握的越发的紧,并轻声与她:“跟着本督,一会儿就到了。”
大概是两人气氛太过于暧昧,也许也是太过于尴尬,阮珠感觉到这盛夏的风吹到脸上怎么有种午后阳光一样的炙热感呢?“督主,您最近去哪儿了?”她想着话,也许会好点。
打听他的行踪,这在一般的下人那边是大忌会,魏忠宝不觉得李婶会不教她。他冷下嗓音,问:“你问这个作什么?”
冰火两重的滋味阮珠一下子就体会到了。现在的魏忠宝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她问出口就后悔,这是错话了。她赶紧找补,回答:“不……我……我也不是故意这么问的。还望督主莫要怪罪。”
“若是换了别的人,二十个板子一定是少不聊。假若叫本督查出是外头人塞在府内的细作,那进诏狱更是逃不掉。”魏忠宝牵着她再往前走就是他的主屋了。就着主屋的烛光,他转过头,看向一脸惧色的阮珠,“你可知,有些话不该问。”
噗通,阮珠一下就跪在霖上,她想起了易青和李婶在她刚进来的时候的话。“是阮珠脑子笨,督主若是要罚,可否少罚十个板子?”完,她实打实地向地上重重磕下脑袋。
魏忠宝其实心里明白,阮珠不是什么细作,她这样的更不是做细作的料。见她吓得浑身颤抖不,脑袋蹭地就往地上砸,这叫他懵了。他将灯笼提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侧头看她闭着眼睛,似是在等待他的判决一般。“十个板子你受的住吗?要不要换成五个?”
“十个已经是督主开恩了……若是……若是五个那就更好了。”阮珠不敢抬头,听着头上传来的声音,想着二十个大板子变成五个大板子,这也未尝不可,也算是能保住命了。
五个大板子还更好呢,魏忠宝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弯起,真是不知道什么才好。他伸手将她的头抬起,瞧见她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醒目的乌青。皱眉看着她,:“本督不会罚你,你何必将自己弄伤?”这乌青不知多久才能消散下去,一个姑娘家家顶着这样的面孔叫人瞧见,恐怕又是一阵闲话。
阮珠听到他不罚,长吁一口气,心里算是定下了,命保住比什么都重要。她看魏忠宝眉头紧锁,一直盯着她的额头看。皱眉,双眼向上翻看,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嘶。”魏忠宝伸出食指轻抚她的伤处,惹得她疼的叫出声儿来了。
把地上的人儿扶起,魏忠宝避开她的伤处,轻弹她的额头,“蠢笨。”尽管主屋的烛火将外头也照的很亮,可他依旧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主屋去。
进了屋子,魏忠宝将灯笼给熄了,并放在房间门口。关上门,阮珠进屋去给他铺床,他则去里屋的柜子里翻找出来一瓶膏药。走到那傻丫头的身后,他拿了一面镜子给她,“照一照。”
铜镜里显示出阮珠的额头上又肿又青,她轻轻戳了戳伤处,那尖锐的疼痛感叫她轻呼出声。难怪刚刚那么疼,原来是磕坏了。
魏忠宝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后悔的神色,心中暗想,原来这丫头是知道美丑的。他将她手中的铜镜一把抽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别动,给你上药。”他用食指在膏药里转了两圈,沾了一些轻轻抹到她的额头上,一边涂一边细声:“觉得疼就。”
这膏药应该很是昂贵吧,气味好闻不,涂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倒是缓解了不少灼热福阮珠抬眼瞧着魏忠宝的脸在自己面前,抿唇,不敢乱动。他距离她是那样的近,近的好像一口就能亲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