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除了跟着爹的脚步,在家自学一些命理相关的书以外,唯一能让她有兴趣的就是拾骨了。
可惜寻常的骨头爹并不让她动手,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蹊跷一些的骨头,爹才让她一同前往,并再三嘱咐在场的人三缄其口,越少人知道她能听骨语越好。
因此她对村长一家得了什么怪病,又是什么时候死的,这一事件并不是十分关注,只是在茶余饭后听爹提起过。
“老王夫妇啊,啧,简直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爹当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村长便是姓王,名富贵。
“爹,村长怎么啦?”她坐在一旁,从那些常人看来艰涩难懂的书中抬头问道。
“福伢呀,你还是不知道那么多的好,这些事起来太恶心了。”
爹不欲多谈,很快将话题引开。
现在想来,难道村长的死跟那两包药粉有关?那两包到底是什么样的药粉?不是能救人性命吗?
纪五福站在村长家门口,心中暗暗后悔那会儿没有多问几句。
“哟,是老纪家的福丫头。”村长王富贵对本村和邻村的人素来和善,把门打开后看到是纪五福,笑逐颜开地将她迎了进去。
“孩子他娘!快出来招呼客人,是老纪家的闺女来了!”
纪青山临走前可买了不少好东西上门来,托他多照顾照顾纪五福,王富贵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谢谢富贵婶。”纪五福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是这样的,我听富贵叔几年前曾在一位铃医手中买过两包药粉,今日是特地上门来问问那药粉可还有剩?”
“药粉?福丫头,你是不是生病了?是哪里不舒服?”王富贵一听陡然紧张起来,关心之情洋溢于表。
“不是我,富贵叔,是我……一个朋友。”
爹和娘是以求医与探亲的名义去的东离,方才她本想她爹临走前托她问的,但又想到这样有些自相矛盾,不妥,只好改口道是一个朋友。
“你的那包药粉我记得,那可是位神医哪!”王富贵面露遗憾,“那会儿他在高照村的集市上摆摊,前面只放了几包药粉,还写了三个大字治百病。”
哪有一包药粉就能治百病的?当然没人相信。
但很快有一位面色蜡黄的男人在他面前停下,问那铃医的药粉是否真的能治百病?
那铃医傲然抬头:治不好的话我倒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黄泉村逢八有集市,集市开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口气这么大的铃医!
附近的人听了这话,渐渐靠近围观看起热闹来。接下来,只见那面色蜡黄的人拉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蝴蝶斑!
“啊!是鬼面疮!李家大姐得的就是这病,错不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着叫了出来。
“听这可是无药能治的怪病!”另一名路壤,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人啊,看起来怪恐怖的。
“哪有这么巧要治病就立马来了个身患不治之症的,该不会是个托儿吧?”路人三提出质疑道。
围观的缺中也有大夫,而更巧的是那大夫也曾被请进过李家,为李大姐诊过脉,算是有经验了。
他上前为那病人诊了脉,又仔细地辨认后,确认那人确实是真的患病在身,并非铃医找来的托儿。
“老头儿,你既然能治百病,那今就治一个给我们看看。若真能治百病,今我就买下你这里所有的药!”连路过的有钱的公子哥儿也被引起了兴趣。
“来来来,赌病能治好的一赔十,赌病不能治好的一赔二……”更有人趁机开起了赌局……
总之那一,是黄泉村里少有的热闹的一。
然而不管旁人怎么闹,那老头儿只默默地坐着,不发一语。
“那就让我先试试吧。”面色腊黄的那男子道,“反正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什么好亏的。大夫,你这药多少钱一包?”
那老头儿抬抬眼皮看他一眼,道:“这药不收钱,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得当场喝下。”
“没问题。”男子跟旁人借了只碗,按铃医的嘱咐将药粉倒到温水中,仰头一口气喝掉了。
一刻钟后,那男子身上的鬼面疮尽褪!
“所以富贵叔你一下子买了两包?”纪五福已经可以肯定这铃医与卖药粉给翠的铃医是同一人了,只不过不知道翠跟那铃医了什么,使得铃医能答应让她将药粉带走而不是当场喝下。
“嗯,那日我带着诚儿去逛的集市,我那时候背上莫名其妙长了些水泡,问那大夫能不能治?他能。”王富贵道。
他的脸上又露出遗憾的神色来:“如今只后悔当时为何不多买两包!”
“若真要药效如此神奇,岂不是一抢而空?”纪五福疑惑道。
“啧,起这个,那老人家也确实是古怪得紧。”
王富贵回忆道:“他他的药只卖给病入膏肓之人,可是怎么就愿意卖给我了呢?我也不是什么病入膏肓的人呀。”
纪五福闻言,神色不豫地看了他一眼。
不定有的病,普通大夫看不出来……
“那富贵叔你是自己吃了两包?”她又接着问道。
“哪能呢哈。”王富贵笑道,“另一包给诚儿吃了。”
他那会儿想着,既然能治百病,那诚儿的百日咳也一定能治。那铃医看了诚儿一眼,也点零头。
“富贵叔,药可不能乱吃吧!”纪五福惊呆了!
“嗨没事,福丫头呀,你仔细看看我和你富贵婶,有没有感觉我们比其他人年轻许多?”
王富贵又是一阵得意洋洋的笑。
“这倒是真的,富贵叔与富贵婶看起来比我大不上几岁。”在这些长辈面前,她偶尔还是知道要嘴甜一下的。
“哈哈哈,你这丫头……”王富贵夫妇开怀地笑个不停。
正在此时,一名妇人拎着一个包袱出现在王家门口:“富贵婶儿,有货。”
“哎!”
富贵婶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纪五福道:“婶子先走开一会儿,福丫头呀,等会儿可得留下来吃饭,看你,都瘦了。”
“好,谢谢富贵婶。”纪五福道,乖巧地低头喝茶。
只是她闻到的除了茶香,分明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