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竹被徽徵晃得终于稍稍回神,突然毫无征兆抓住徽徵一把拉进怀里,死死箍住。
他眼眶发红,线条锋利的下颚抵住她的额角,唇角厮磨着徽徵的鬓发。
“杏儿……杏儿,你终于回来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求你……”他贴在徽徵耳边,声音战栗而温柔,好似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哀求。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能麻烦您先把季云拿下,咱们再说其他的,行吗?”现场唯一能保持冷静的估计也只有徽徵自己了。
“哼!叙旧叙完了……就凭你们几个想拿下本座,当本座这三十几年都闲着吃干饭的是吧?”季云嗤笑道,“三十年前你们都败在本座手里……对,你的母亲,被我一刀扎在背上还不敢置信,天真地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她这个傻瓜!从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你以为你夺回了一切吗?!”纳奇怒吼,“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自己,杀了亲生母亲和妹妹的滋味如何?你总是讽刺我,连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谁都分不清楚……可是你想过没有?也许我爱的那个女孩,的的确确不是季苧,而是从前的你……可是那有什么区别?她们都已经被你‘杀害’了!我难道不该恨你吗?!”
“闭嘴!你给我闭嘴!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放马过来啊!就算你们所有人一起上,也奈何我不得!”季苧手一挥,将一支类似鸽哨的东西,也就是养蛊之人用来操控蛊毒发作与否的蛊笛,叼在嘴里吹起来。
徽徵一个机灵,顿时全身如同被蚂蚁啃食一般,噬魂蛊开始发作。再这样下去,徽徵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被季云操控反过来对付自己人。
“道长!不要管我,快去制住季云!快啊!”徽徵一把薅住扶着她的陈修竹的衣领,说道。
“好!你等我!”陈修竹终于肯放开徽徵,上去同纳奇二对一,意欲制服季云,夺走她控制徽徵的蛊笛。
季云确实很疯,这三十年里,她的武功和蛊术都有了长足进步。论武功纳奇完全不是她的对手,陈修竹内力纯厚,剑法超群,却不懂蛊术,得时时防备季云,实力施展十分受限。
纳奇虽然善用蛊毒,可是三人混战,必须更加小心,免得误伤己方的陈修竹。
渐渐地,纳奇和陈修竹也迅速在实战中,磨合出了一点经验。纳奇不再放毒,改攻为守,专门化解季云的蛊毒攻击,保护陈修竹。
有了纳奇的防护,陈修竹终于不再束手束脚。
三人缠斗数百招,终于把季云耗得体力不支,渐渐不敌。陈修竹趁机寻得破绽,一剑刺向季云。
“噗”,剑尖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季云腹部中剑,整个人从前到后被捅了个对穿。
陈修竹随即拔剑,甩去剑上一串血珠子,并未一剑毙命,季云重伤但又不会立刻死去。
季云倒地,依然挣扎着起身。纳奇上前,扯掉她脖子上的蛊笛放在嘴边,吹起安抚平缓的调子,徽徵身上的噬魂蛊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季云挣扎着盘膝而坐,调理内息,“我有‘护体蛊王’在身,很快就可以愈合……”
护体蛊王,是季云三十年来花费时间和精力最多的东西,虽然不及蛊皇“不死之虫”那样彪悍的保命功效,但在帮助宿主快速愈合伤口方面确实有过之无不及。
众人闻言同时低头看向季云血流如注的伤口。
徽徵、纳奇:“…………”
陈修竹:“???”
“嗯?!”季云终于发现异样,伤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愈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傻眼了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右护法纳鲁停下动作,不再与小护法锦诗对招,突然开口,“因为族长大人身上的‘护体蛊王’,现在已经在我身上了……”
“你?!你竟敢背叛我!”季云不可置信地指着纳鲁,止不住颤抖的手预示着生命的流逝。
“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年假扮大巫师是为了什么……”纳奇假扮大巫师,暗中策反了季云的亲信右护法纳鲁,解救黄中令还有搜集季云勾结江南豪族贪污赋税的证据。本来打算搜集到证据之后,向朝廷告发季云,没料到,寿山他们误打误撞自行卷入了蛊族这一场纷争。
“出口在哪里?”陈修竹持剑居高临下看着季云,“带我们出去,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哈哈哈哈……”季云自知大势已去,“用不着你们假仁假义,你们就跟我一起……埋骨于此吧……”
季云突然暴起拿自己脑袋往石柱上撞,同时按下了石柱上的机关……
等众人反应过来,季云已经撞碎了自己的半个脑袋,直勾勾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随着季云按下机关,洞中开始隆隆作响,听起来像是闸门打开,大量的河水涌入地下暗河,以及水车转动的声音……
“这下完了!这里的机关被启动了!我们全都出不去了!”纳鲁惊呼连连。
“怎么办?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小护法锦诗见状已经开始哭起来。
陈修竹也没想到,季云会如此决绝地一头撞死在这里,只为了把他们都拉来垫背……
“谢谢……”徽徵被陈修竹和纳奇一左一右扶起来。
另一边,就在纳奇揭秘过往的时候,若尘和邵玉轻跟大蟾蜍周旋许久。最后邵玉轻吸引大蟾蜍的注意力,然后若尘一剑斩下了大蟾蜍的整个脑袋。
毒液喷射出来,溅在邵玉轻身上。这只千年大蛤蟆全身都是毒,邵玉轻的衣服瞬间被毒液腐蚀,他眼疾手快将沾上毒液的部分撕下,然后倒了好几瓶解毒散在身上,这才彻底中和掉沾在身上的毒液。
“喂!明若尘!你女人不在这儿,你就这么乱来的吗?还好老子带的解毒散够多……”邵玉轻骂骂咧咧。
“小心!”若尘刚想笑话他两句小题大做,只见那只没了脑袋的大蟾蜍身子忽然动起来,像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直奔邵玉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