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忠臣、奸臣……

似乎每一个形容词都可以作用在曹正淳的身上。

可偏偏每一次自认为对曹正淳了如指掌之际，却发现其实并非那么一回事。

便是每日与曹正淳呆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刘瑾也是有些摸不透督公开来。

尽管曹正淳愿意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担保段天涯不会侮了天家颜面，但这件事涉及甚广，毕竟当事人还是出云国派遣出来和亲的美人利秀公主。

所以此事显然不会轻易就此作罢。

朱厚照望着曹正淳道，“督公，既然你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那朕就暂且放过段天涯一马，然，此事的严重性，并非朕一人说了算，满朝文武同样需要朕给他们一个交代，所以这件事并不是你说放过就放过，总要有一个时限。”

这个时候的朱厚照，再度恢复到了帝王本色。

林霂显然也是知道凭借自己的一面之词就保下段天涯实在有些痴人说梦，朱厚照这边可以放过，可满朝文武百官显然不会放过这件事，他们终归是需要一个答复，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复。

要是没穿越之前，以曹正淳的性子，怎么可能去保段天涯。

但现在的曹正淳，可不是原本的曹正淳，他掌握着整个剧情的走向。

于是他再度回应朱厚照道，“皇上，给臣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臣定给出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行。”

朱厚照直接摇头否决。

在大是大非的面前，朱厚照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而他也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皇上。”

瞧见曹正淳楚楚可怜的模样，朱厚照可没有半点心软道，“出云国虽无法与我大明相提并论，然而他们自小草原长大，我大明如今正在休养生息，切不可再战伤了民生，利秀公主好歹也是出云国的公主，如今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并非朕一言说段天涯无罪便是无罪，督公你应该明白朕说的是什么吧？”

林霂只得点头道，“臣明白。”

朱厚照道，“既然明白，朕就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朕需要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的话，便提着你的项上人头来见朕。”

卧槽！

正德你这个狗皇帝，你特么一下子把劳资的十五天缩短到了三天，你这是欺人太甚啊……这就算狄仁杰在世，也不能说三天就是三天，你当我林霂真的是神探啊……

好吧，虽然的确知道这件事背后是一起诡计，但林霂必须表现出这件事非常难以完成的模样才行，否则一脸轻松的话，只会给朱厚照以及朱无视看出端倪出来。

三天如此紧迫的时间，你曹正淳居然可以一脸闲庭信步，说，你是不是背后的主策人？

林霂那时候去哪里说冤去？

本身这件事就不是林霂主导，甚至调查出云国的事情铁胆神侯也已经去做了，可是现在还是出现了这种纰漏。

要么就是天下第一庄无能，要么就是对方的手段更为高超。

而作为旁观者，林霂只能表现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道，“皇上，老臣并非六扇门，也非大理寺，点烟辨冤这种能力，非臣所及，皇上可否多给老臣宽限些时日？”

朱厚照不由有些戏谑的望着曹正淳，随后道，“那督公，你需要几日？”

林霂道，“臣需要十日。”

朱厚照道，“十日太长，不可。”

林霂再度道，“那便七日为限？皇上看是否可以？”

朱厚照再度道，“七天太长，不可，这样吧，朕再多给你一天的时间，以四天为限。”

眼瞧着曹正淳想要再度开口，朱厚照直接道，“督公莫要再跟朕讨价还价，否则就以最开始的三天为限，朕绝不跟你开玩笑。”

林霂表情变幻，心道朱厚照你这讨价还价的能力也太高了吧？简直都不给人一点儿优惠，十五天的时间你就不能多宽限两天？他怎么哀求最后只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加了一天，小气吧啦，一点儿都不让人感觉到巴适，太不厚道了。

最后林霂只得幽幽道，“臣遵旨。”

子许诺的事情，天子的口谕，林霂还能怎么办？自己装的逼，只能咬着牙应了下来。

谁让你是天子呢。

为臣之道，不就是顺应天子。

害。

自己果然是一个大忠臣啊。

林霂心中如是想着。

倒是朱厚照瞧见林霂这般吃瘪的模样，却也不加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哈哈大笑着。

就冲着朱厚照这没心没肺的笑脸，林霂心中差点儿就产生出了叛变的想法出来，那就是干脆直接‘覆灭大明’好了，任务简单轻松，碰上朱厚照这种‘玩物丧志’的孩子，要摆布他实在太过容易了。

但好在林霂最终忍耐了下来。

别人遇上这样子的事情或许还会好心安慰一下，但这种事落在朱厚照的身上，你可别指望他能对你嘘寒问暖，能不雪上加霜就已经很是不错了，朱厚照这死孩子完全继承了历年历代被亡国君王的缺点，有时候别说是扶桑、出云、还是小日……子过的不错的蒙古族，就算是大明的百官中，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心中都想着正德皇帝要是哪一天暴毙那该有多好啊……

你瞧，正德皇帝多不得民心啊。

不过笑归笑，闹归闹，别拿正淳开玩笑。

正德皇帝大笑过后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曹正淳的肩膀道，“督公，你说你，好好当一个坏人不好么？怎么会想不开去保皇叔手下的探子呢？你的大好前途，你真打算断送在一个探子的手上？”

段天涯的脸色微变。

林霂也是一脸无奈的望着朱厚照，心道，皇上，你这心里话就不用当着段天涯的面说出来吧？这样子你会失去一个忠于你的臣子啊……人家可是你的脑残粉，你这样子玩他，终归会慢慢变成黑粉的。

而对于朱厚照抛出的问题，不仅是他想要知道曹正淳心中所想，便是朱无视也是将目光落在了曹正淳的身上。

“皇上，以前臣没得选择，如今，臣想当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