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谢二爷被谢老爷喊去了书房里,谢夫人则拉着妙妙闲话。
妙妙从谢夫人处出来,回到玉竹院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案上摆着几枝她喜欢的梨花,走进去时,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连桌椅的位置都没一处变了……就好像这一年多的时光,她未曾离开过一样。
谢老爷谢夫人是真的很宠女儿。
也很宠她。
妙妙生就仙体,父母却只是未启灵智的普通灵猫族,她自出生起,没见过父亲,母亲也没见过几面。不止灵猫族,这在所有的灵兽族里,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她也没因此就觉得人生有不足,有遗憾。
但这一世的谢老爷谢夫人,无疑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父母亲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冬日里,往她心里塞了一个小暖炉,暖烘烘的,很舒服。她得承认,这种血缘所带来的关怀和关爱于别的什么情感都不一样,让她很快活也很自由。
她再次感慨,难怪‘青锋’出来的都是无坚不摧的怪物。这么一个个世界走下来,他们的阅历越来越多,能力越来越强,就连情感也在“历练”,凡她们所缺失的所不足的都会被一一补足……
关键是,因为身为大千世界的沧溟界与这些低级世界存在时间差,那怕他们以祈愿者的身份认真走完一个世界,活上几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再次回到沧溟界时,于他们,也不过就是几日罢了。
强,这太强大了。
无忧巨木,那里是在开无忧花,依她看,分明是在结着一个又一个叫做“学霸”的果。
妙妙前脚进房间,后脚宁辰也进来了。
一年多不见,她的“夫君”变化不小,眉宇间,似乎更有风情,言行举止也更自信,和她说话时即便是在骗她说着没边儿的假话,却一点不自在的神色都见不到了——在以前刚成亲时,她时不时还能扑捉到她的不自在。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自己成长了,还是被人给教成这个样子。妙妙记起饭桌上,谢文与这人暗自里的眉眼风波,觉得应该是后者。
“我回家时,知道夫人进京了,心里就堵得慌,日日见着这屋子,就更堵了。睹物思人时光难熬,后来,我干脆就搬去书房了……有日我在街上看着一女子与夫人背影极像,结果,差点给人当成了登徒子……”
宁辰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故作深情,好一会儿,一拍额头,满脸笑道:“瞧我今日见了夫人,高兴的话都止不住,夫人一定是累了,还是早些安歇吧。”
没意会错的话,宁辰这意思是今晚打算睡她。妙妙看了她一眼:“夫君不回书房了?”
宁辰摸着她的手,道:“夫人回来了,为夫还睡什么书房。”
好吧,还真要睡她。
妙妙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没什么表情道:“我乏了,今日没心情,夫君睡相又素来不好,今日不如还是去书房睡吧。”
宁辰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笑的更自然了。
她没想到自己提出圆房居然会被拒绝,她记得以前妙妙明明很想的……
但,圆房也好,同房也罢。宁辰现在都不怕,她今日这么一说,不过也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形象更圆满而已。
关心了几句,宁辰去了书房。
妙妙第二日把安插在宁辰身边的眼线和留着玉竹院的管事婆子都唤了过来,问:“我不在这一年多,姑爷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知道这二人狼子野心,妙妙又哪里会离开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不仅是宁辰,就连谢文身边,也有她的人盯着。她是谢家大小姐,谢家只有她一个是谢老爷亲生,只要她愿意,在谢家范围内,多的是人想给她办事。
那眼线答:“姑爷和大爷关系很近,二人经常一起外出赴宴或是游玩,江州和泉州那边的布匹和砖瓦等生意,是他二人在处理,老爷偶尔会过问一下……小姐您走后没多久,宁家老太太就搬到了城里,换了个大一点的三进宅子,还买了好些丫鬟下人伺候用,小的事后打听过,那处的房屋极贵。”
他停顿了下,接着说道:“那时候,姑爷入府还不算久,买那处宅子应当不容易。”
妙妙接过丫鬟剥好的橘子,扫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说,那宅子不是姑爷买的吧。日后在我面前,有话直言,不用拐着弯提醒。”
吃了瓣橘肉,又望向管家婆子。
管家婆子接着话道:“姑爷在府内,除了和大爷近一些,别的和您在时,没什么变化。要非说有什么异常,就是约莫一年前,姑爷上街买了个丫鬟回来,那丫鬟生的有些男相,还是个哑巴……”
想起小姐说的讲话不用拐弯,管家婆子就把心里想法直接讲了。
“老奴以为小姐不在,姑爷管不住自己想养个小丫鬟在身边用又怕老爷发现不满,所以才故意挑了个丑的。但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丫鬟,姑爷一次没近过身。带回来后,也没安排活儿,就一直养在角落里,时间久了,大家都快忘了这人儿。老奴觉着,多半是姑爷心善,见她可怜才会买她回来。”
妙妙把橘子肉一瓣一瓣塞到嘴里。
和她想的差不多。
那宅子,铁定是谢文为了拉拢宁辰买的,说不定,还是定情信物来着,谢文花着她爹的钱在讨好她的“男人”。
恶心!
至于,哑巴丫鬟嘛……
也不一定就是个哑巴。
这婆子讲对了一半,宁辰带他回来的确是拿来用的,只不过,却不是自己用,而是给她用才对,就像原主记忆里那样,宁辰夜间的替身罢了。
狼狈为奸,一个塞一个的恶心。
别和她说什么,宁辰是被谢文下了套。宁辰骗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上她爹有钱,而自己家当时快揭不开锅了!
妙妙给二人赏了银子:“下去吧,继续盯着,但凡有什么不对劲,都留意着。”
二人表了一番忠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