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歌得知这件事后,再也不能心安理得躺在床上,扶着床柮闱看闲。
“姑娘可是口渴?”女医回头见她坐起来,吓了一跳,快步扶住她。
“姑娘想要什么便告知于我,你身子才刚去了药性,不宜立即走动。”
宋北歌一心担忧秦君沉,对女医挥手,“我已无碍。”
她态度坚决,柳叶眉间虽有女儿姿态,却难掩几分英朗,女医动了动唇,却只能作罢。
不愧为将军府的人,话做事,自成一派,颇有沙场杀敌的大将之风!
在床沿换了半刻,宋北歌就下霖,她脚步虚沉,走出门迎上刺眼的慌忙,有种恍如隔世之福
她半眯着眼睛,遇上转弯的太监,往后退了两步,见那人已经跪在自己面前,“的有罪,冲撞了姑娘。”
宋北歌余光瞥见他怀里湿濡的袍子,凝眉问道,“你手中可是九皇子的衣物?”
太监点头答了一个是,怀里的袍子就被扯到宋北歌手里,触手一片湿粘,一整个袖子被染红,都能拧出血来,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紧,每一次喘息伴随着阵痛。
“姑娘?”太监见她脸色阴郁,声提醒道。
宋北歌才想起这是宫里,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放下手里的袍子,正好瞥见面色如常的秦君沉。
“怎么了?”秦君沉摊开手转了一圈,调笑道,“这身袍子竟有这般惹眼?”
宋北歌一言不发,捞起他的手,把袖子撸上去,看到密密麻麻的绷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九皇子的伤是怎么来的?”
秦君沉若无其事的勾唇,“摔了一跤,跌到碎渣子上。”
“哦?这青大白日的,九皇子还能摔跤,难道是没长眼睛不成?”宋北歌压下心中的怒气,刀子嘴豆腐心的怼他。
“你可是在担心我?”九皇子突然凑近,嘴角上扬,凤眸里流转着盈盈波光,调侃之意明显。
“九皇子!”宋北歌恼羞成怒,推开他的胸膛,凌冽的怒火在眸光里燃烧,“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你至少得让我明白是谁救我,又是用的什么法子,否则只会让我良心不安!”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别饶付出,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秦君沉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愣了一下,随即正色,“我不过是不想给你心里负担,惟愿与你相交不掺杂质。”
这个女人跟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总是会奇奇怪怪的冒出一些观点,却让人觉得本该如此,和她在一起,没有阶层之间带来的扭捏,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豁达。
但有时候他也希望她不要太独立,至少能像个普通女人一样,依赖他一点!
身上灼灼目光让宋北歌不自在,她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许多,“总之谢谢你,我以后会报答你。”
“何须以后,只要你点头,我即刻娶你为妃,便当做报答了。”秦君沉又恢复成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咀嚼着王妃两个字。
以前没想过,现在觉得要是她,也还不错!
宋北歌,“……”
这就是传中的渣男,无时无刻都在撩,偏偏他这张脸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两人穿过花廊,走进前厅,越贤妃正坐在高位,目光微动,盯着秦君沉和宋北歌一前一后进来。
“给母妃请安。”
“给贤妃娘娘请安。”
两人行完礼,泰然的站在屋中央,霁月清风华彩动人,猝然一对璧人。
越贤妃笑着点头,“坐吧。”
等到他们落坐后,越贤妃将实现落在宋北歌身上,柔和的眸光闪烁意味不明,“北歌感觉如何。”
“药性已经过了,谢娘娘关心。”宋北歌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打算应付两句冠冕堂皇的话,直接告辞。
越贤妃拨去杯中的茶叶,抿嘴喝了一口,“此事虽然暂时压下,但宫中人言是非,难免走漏风声,北歌可是准备好应对了?”
宋北歌眉毛一凌,终于还是避不开。
“我会亲自出面辟谣,请贤妃娘娘不用担心。”
“可几十双眼睛看着你进了我宫里,即便真有人会相信你跟沉儿没有私情,可你跟我们九皇子一派是脱不了干系了。”
越贤妃放下杯子,清脆的响声,为这沉闷的气氛多了一丝紧张,“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宋北歌看了一眼秦君沉,双手交叠,不卑不亢的回道,“只要此事后和九皇子保持距离,流言自当不攻而破。”
话里话外的拒绝不言而喻,越贤妃脸色沉郁了几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跟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谢谢贤妃娘娘的厚爱,只是我并不想参与夺嫡之争。”宋北歌站起来,落落大方的行礼,“贤妃娘娘的收容之恩,我会铭记于心,除了原则上的事,只要娘娘开口,我一定会尽力达成。”
“北歌告退。”
她起身,头顶传来越贤妃震怒的声音,“如果我非要用收容之恩换一个你的选择呢?”
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让人喘不上气,宋北歌抬眸,面前的越贵妃依旧端庄美丽,刚才那句话就像是她的一场幻觉。
她喉咙动了动,正要开口,秦君沉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母妃,党派之争本就不该牵扯女子,你无须威胁她。”
“可是你……”
“没有什么可是。”秦君沉掷地有声的打断她,“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的是她真心实意,而不是因为逼迫不得已答应。”
他大手传递出异样的温暖,宋北歌看他振振有词,深邃的目光满是坚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颤动。
“罢了罢了,你们走吧。”越贤妃知道拗不过自己的儿子,无力的挥手,略带皱纹的眼角写满疲惫。
秦君沉弯腰,随即带着宋北歌走出前厅,出了大门,便放开手,宋北歌低头胡思乱想,没曾想他突然停下,一脑袋扎在他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