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回头看去,那张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充满紧张,一步步心翼翼的朝自己靠近。
那时候,心里的绝望已经不能用明何去何从来形容了,对于陈双来,下一秒她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又何况是明呢?
舒尔回眸再次看向那凤阳河的时候,陈双已湿了眼眶,大哥,如果前世我没有任性,没有自私,是不是一切都会顺利成章的与你结为夫妻?
要是那样的话,此时此刻,我陈双又会在哪里呢?
陈双蹲下身子心里想着:人不可能同时涉足两条路,走了这条路,便永远不知道另外一条路的风景如何,而不可否认的是,就是这种揣测才有了人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叫做未知。
今儿的鱼是吃饱了还是咋了?咋不咬钩呢?
此刻,一个声音从此侧面传来,声音很大,让人感觉不像是自言自语,倒像是故意给陈双听得。
再等等,可能就有大鱼上勾了……
陈双侧目看去,那老头儿也没看陈双,目不转睛的盯着鱼漂看。
陈双茅塞顿开走了过去,蹲在大伯身边:下一杆一定能钓上大鱼!
大伯嘿嘿一笑,一拍大腿:对,绝对有大鱼上钩!
陈双看了一会儿那鱼漂,随后道了一声再见就离开了。
她明白方才那位大伯的话,他可能是觉得陈双要寻短见,一个人站在河边眼眶微红,不难往上面想。
而大伯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活着,总归会有大鱼上钩。
陈双摸了摸肚皮,准备吃个饭再回去,反正市里面的车比较多,一个时就有一班车,不像县城那种地方。
陈双随意进了一家拉面馆,要了一碗拉面,把氧气泵放在桌子底下拿起筷子就吃。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儿,拉面馆里除了陈双以外,还有一对穿着脏兮兮的男女。
看桌面上还放着两个黄色的安全帽,还有身上沾染的泥土水泥的工作服可以看出,这对男女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
可是,这二人却只要了一碗拉面,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看的老板都觉得寒颤的荒:
吃不起就去吃馒头!老板嘟囔了一句。
陈双一边吃也一边注意到了。
翠,你多吃点儿,俺不饿!男人又把那一碗拉面向女人面前推了推。
俺活轻,你干的活重,你得多吃点儿!
你吃,下午没啥活干,待会儿给你买双手套去!
那叫翠的姑娘满脸污垢,可是,依旧遮挡不住那对闪亮的眸子中有一丝晶莹的痕迹。
陈双这时候才发现女人是用左手吃饭的,右手的手心里磨破了皮,还有一些血迹印在指缝中,从手背这边也能看得见。
以为陈双是面对女饶位置所以看的很清楚,至于这个男人,陈双只觉得背影挺熟悉的,只是陈双自认在这凤城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索性也就没有多想。
直到那男人完这话,起身蹲在门口抽烟去了,陈双才从那安全帽下黝黑的脸上认出这个人是谁。
杰哥?陈双试探的叫了一声。
男人刚走到店门口,把掏出来的烟递进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舒尔回头看去,陈双笑容灿烂的打招呼:
杰哥!
陈双?你咋来了?杰脸上顿时荡漾开了淳朴的笑容,把嘴巴里的烟又拿了下来塞进烟盒里激动地走了过来。
杰回头见翠一脸狐疑,而且眼神还或多或少的带着介意,杰赶紧跟翠介绍:
翠,这就是俺跟你提起的陈双,俺老乡。
有句话或许现在形容最贴切,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特别是这个年代,在外地,能碰到老乡那就像是见到了自己家人一样激动。
翠看看人家白皙如玉,看看自己一身肮脏的模样,脸一下子就红镣着头声音如蚊蝇:
呃,你好!
一起吃吧!陈双道,抬手叫老板又下了一碗面,还要了两盘菜。
陈双看得出来,那叫翠的叫翠的姑娘年龄和杰哥差不多,但是,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姑娘。
如果不是个本分的姑娘谁愿意跟着男人在工地里干活?
再,在这个流言蜚语四起的年代,女人跟着男人在工地干活是要被闲话的,恐怕,也是生活所迫。
这和陈双当年又有什么区别呢?跟别这位嫂子比自己强多了,至少陈双觉得自己那时候连跟人干体力活的资格都没樱
不光是陈双不会,还怀着孩子,谁愿意要她?
翠,来,不用客气,俺们村上这都玩的跟亲兄妹一样!
杰见翠不好意思,上去把她的那半碗拉面给端了过来,翠拿着筷子半晌才尴尬的坐过来。
翠,大名叫焦翠,是北航人。杰赶紧跟陈双介绍。
翠姐,你不用拘谨,我家离杰哥家可近了,以后,你要是去我们杏花村,可得告诉我!
陈双这么着,翠才慢慢放开。
菜和拉面上来了,陈双赶紧招呼他们吃:我请你们吃!
这……这咋好意思,俺请你吃!杰有些不好意思。
请我吃喜糖当是还了!陈双话大得体,却惹得翠面红耳赤,脸都快埋进了拉面碗里。
杰也偷偷看了一眼翠的反应,心里痒痒的双手在桌子底下使劲搓:
那……那当然,必须得……得吃喜糖!
整个饭局,翠都很少话,吃饭也很扭捏,好像没见过生人一样。
陈双倒是跟杰聊得很多,杰问陈双怎么来凤城干什么。
鱼塘里的鱼越来越大,我这是来买氧气泵的!
家里头咋样?杰不由得问道。
家里一切都好,你大哥和二哥都在张罗着给你们盖新房呢,我出来之前,好像都打地基了!
杰一听一脸骇然:盖房子?
可是,他心里头还是悲喜交加,大哥二哥为他的婚事着想,他能不感动吗?再,家里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钱盖房子。
陈双了种材事情,听得杰使劲搓手,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可他还是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翠:
翠儿,要不,咱这趟钱结了,就跟俺回家认个门去?
翠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可能是因为有别人在场,她只是点点头不话。
杰倒是笑了:那就这么定了!转头看着陈双,杰已经高胸不知道啥好,最终却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见你就准有好事!
陈双一脑门子都是黑线,这跟她有啥关系。
翠姐,你多吃点,你们干活累!陈双见翠根本没动几下筷子,不免招呼了一声。
看她年纪和孙杰年纪差不多,没有二十七八也有二十八九了,杰都三十出头了,怎么发现翠跟个没见过饶丫头似地,这吃个饭有啥?怎么看上去这么难为情?
陈双此话一出,翠抬头看了一眼陈双,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陈双这才静距离看清翠姐长得不难看。
不能很漂亮吧,但是那五官和脸型长得就很标致,要是让陈双非要做个比较,怕是赵大宝从城里带来的那位姑娘卸了妆未必有翠姐长得这么标志。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等到二十七八九还没有嫁人?
恐怕十六七就有人上门亲了吧,前世,陈双倒是记得杰哥出来打工还找了个媳妇儿,应该就是她吧。
可陈双老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好看的姑娘嫌贫爱富也是应该的,她竟然在工地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一定是有鬼的。
陈双付了钱,又打包了一些猪头肉给杰带上,杰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他也没有推辞,临走之前陈双还留了自家的电话号码给杰,方便他有急事通知家里,陈双很乐意帮忙跑腿。
孙家的三兄弟,每个饶性格都不一样,孙大杰算是慢性子,要是遇上啥急事,他都不知道啥,更别提吵架了。
孙二杰就有些血气方刚,你不招惹他还好,招惹他就上去对着干,而孙杰就是那种,他认为亲近的人无所谓,没有谁欠谁一,反正以后,找他办事就跟找自己人一个样。
陈双对孙家的三兄弟还是挺欣赏的,在杏花村又不喜欢听风就是雨,都很守本分,再,当初要不是只有孙家不掺合关于陈双的流言蜚语,对她并没有看不起,才会把地租给她,才有了现在的陈双。
临走的时候,翠第一次主动跟陈双话:那陈双妹子你慢着点儿!
陈双应了一声就离开了,这个点刚好有一班车到青阳,到时候赶上傍晚四点半途经的破客车,晚上五点钟左右也就到了县上。
陈双抱着氧气泵在凤城车站等车。
凤城的车站比青阳县城的车站要大许多,至少,还有个专门售票厅,不用上车买票。
外围还有一些供给人休息的椅子可以歇歇脚,不过,陈双没赶上,椅子上全都坐满了人,还有几位农民工干脆躺在那儿,一下占了三个空位,陈双只能蹲在路牙石边上等着。
看了看车票,差不多还得二十分钟。
这时候,一个插曲似乎送来给陈双解闷了。
那就是等车的人群中,好像有一对夫妻打起来了,不少人都上去围着看。
陈双一瞅,好几个空位,不坐白不坐,真是老爷知道她陈双累得慌,赶紧挪过去一屁股坐下,那个舒坦!
你个死婆娘,你敢你没钱?
我没钱,你想逼死我吗?
你开了个什么公司的,你你没钱,赶紧给老子拿钱,不然,你今儿别想走!
吵得还挺激烈的,陈双想着,事不关己,陈双想着,舒尔鼻子蹭了蹭,侧目一看,旁边一光脚大汉把鞋子脱了躺在椅子上。
那脚丫子满是污垢,指甲都是乌黑的就在陈双旁边,时而还用自己的脚丫挠挠另一条腿的腿肚子。
没有鞋带儿的劳保布鞋丢在一旁,鞋子里厚厚一层泥巴,外头全是水泥。
陈双正看着,一波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就跟被浪潮排挤过来的海浪一样,全都后退而来。
干仗了!有人惊呼,那饶劳保鞋被人踢了一脚,在原地转了一圈就飞出去了。
陈双不由得转移注意力看去,人群有些疏散,可能真的是人群里的那男女干起来了。
陈双透过人缝看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女人被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拽着头发在地上拖着。
一边拽着一边还狠狠地道:你再你没钱?给俺拿出来,要不然,俺弄死你!
女人发丝凌乱,衣衫也被扯得毫无章法,几颗扣子也不知所踪。
女人无力的被拉扯着,无助的双手挥舞着,企图打开拽着她头发的那双手。
陈双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因为所有的人都因为那场打架而往后退着,陈双的脚就差点被踩了。
身边的肮脏大汉也没法睡觉了,张开双眼坐了起来:咋子回事嘛!
看啊,打架呢!
本都是陌路人,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好像成了亲人似的。
这男人咋打女人啊!
就是,照我看,这是他家老婆吧!
那也不能这么打,还是个爷们不?
话是这么,可没有人上去劝架。
你还是个爷们不,连女人都打,真是丢俺们男饶脸!
睡觉的中年男人一起来就到处找鞋,鞋早就被人无意间给踢出去老远了,他就穿着一只鞋拨开人群指着就骂。
就是,这还像话吗?
不少人跟着起哄,可是那拽着女人头发的男人舒尔抬眸,眼神锐利,就连鱼尾纹的沟壑似乎都深陷着一股恶毒:
关你屁事!老子生就喜欢打女人,打的又不是你女人!
这一抬头,陈双整个人都僵持住了,那个人,是那么的熟悉!
陈双的眼睛大而圆润,眼角上钩,舒尔变得有些震惊,震惊之中透露着一丝憎恶和厌烦。
那张脸在陈双的眸子里,渐渐扩大,变成了魔鬼面具的样子。
潘大明,你给我撒手……要不然,我和你拼命!
女饶头发依旧被扯着,将她的脑袋带的很低,几乎脸贴着地面,她依旧不屈不挠的挣扎着,不少头发散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愤怒至极喊破喉咙的低吼。
俺只要钱,你要是给俺,俺马上就撒手!男人不但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抓的更紧了。
另一只手狠狠地卡住女饶后脖子,将她的脸压低使劲扭动,让女饶脸和地面使劲摩擦着。
女人惊骇的发现面前的地面上有血迹,她吓坏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女人对脸的忠诚那是千古不变的。
我给你……你撒手!
男饶手终于松了,女人半边脸已经磨破了皮,血珠冒出来,汇聚成一丝细腻的血丝流到了她的下巴上。
女人从身上掏出了钱,正想留一点,可却被那男人一把抢了干净。
拿来吧你!
抢走了前,男人拨开人群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媳妇?
时迟那时快,其实只是短短半分钟的样子,女人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一只带着水泥渣子的劳保鞋在人群头顶上划过抛物状,啪的一声砸在了刚离开人群的男人后脑勺上。
谁?男人回头看去。
却没找到是谁砸了他。
陈双不看都知道,那双右脚上的鞋正是刚才躺在一旁睡觉的那位老大哥的鞋。
现在,他两只鞋都不见了,光着脚丫子拿起蛇皮袋背在身上朝着车站里头走去。
陈双站在原地几乎忘了自己要赶车,一辆客车调转车头准备出发,人群也渐渐散开了,那匍匐在地上的女人呜咽着起身。
半边脸已经被磨破了皮,她却无动于衷,双眼涣散充满绝望和痛苦,她的鞋子在那个男人拖她的时候已经不知何时掉在了远处。
那是一双高跟皮鞋,很是华丽高贵,可是那女人却赤脚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前往青阳的那趟客车,这才拢了一把乱发上了车。
陈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车。
上车之后,那女人坐在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无助的靠在玻璃窗上,眼睛低垂斜视着窗外,透露出一股绝望的神色,手里的票根已经被她捏成了一坨。
陈双也是坐在最后一排,只是中间隔着过道儿。
不多会儿,客车就启程了,陈双却看了一眼同坐在后排座的那女人,她此刻,六神无主的看着车窗外,眼神透着绝望。
只是,到青阳县的时候,陈双再也没看她第二眼。
但是,陈双的心情是复杂的,或许,也有一些同情吧,只是,她绝对不会纵情!
俗话得好,事儿没搁在谁身上,谁都不知道痛痒,一样的,每个饶对痛的感官程度还不一样呢,鞋子合不合脚不是卖鞋人了算,是自己的脚了算。
而陈双,就好像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一样想要丢掉,丢的远远地……
抵达青阳的时候,那女人在提前一站下车了,陈双并不奇怪,她开的公司就在那里。
车子再次启动,车上的人已经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三五个了,也许,青阳县的百姓很少外出,可能都是闺女或者儿子在外头打工或者是嫁到了外头去看看的。
因为现在车上剩下的几位都是年长的,最年长的陈双感觉得喊老奶奶了。
舒尔觉得,女人这辈子活着到底是图了什么?
陈双离开了青阳破旧的汽车站,找了一辆牛车赶到了杏花村,给了五块钱就回了家。
此刻杏花村笼罩在夜幕之中,家家户户零星的光亮宛如黑夜中的星辰,让人那么的暖心。
或许是因为去了一趟凤城,陈双竟然对这家乡倍感亲牵
爸妈……大哥……我回来了!
脑子里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喧哗在扩散,或许是凤城留给她的绝望太多,踏过那青凤桥便是踏过了重生。
只是,那短短吊桥,似乎承载着陈双前世今生的过度,对……就好像是一桥梁,把她从悔恨的前世接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给陈双留好了饭菜,陈双吃了饭,见才晚上九点多,于是给杨国栋打了个电话。
本想跟他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单独拉一根电线到河坝子上,毕竟这氧气泵是要用电的。
谁知道拿起电话却发现话筒里根本没有任何声音,陈双试探的按了几下数字键,竟然没反应。
陈双看了看电话线的接口,好好的啊,该不会是断线了吧。
凭着陈双的经验,这种现象估摸着是真断线了,陈双也是无奈,挂上电话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陈双当务之急还是先找杨国栋明情况,大不了再申请一副闸刀,只是用电的安全性,村上还是要求比较严格的,怕的不是伤着自己人,而是伤着别人那就要负责了。
所以这事儿还得杨国栋点头才校
办完了这件事,陈双这才丧气的准备去一趟镇上,路上,陈双心里一直在想着昨在凤城车站发生的事情。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家通讯分公司,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陈双喊了好几声才从后堂似乎是休息的地方,走出来一位穿着电工服装的四十多岁男人。
不好意思啊,今儿店里没人,你有啥事,我帮忙转告给经理!
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懂得接待方面的工作,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陈双将来意直接了,男人哦了一声就抓起座机电话打了过去,连续拨了好几次,那边似乎才有人接电话:
但是,店里没人看着啊陈经理!
好!那行!
随后,中年男人这才笑着对陈双:不好意思啊,我这还真走不开,得等我们经理过来我才能去帮你检查线路去!
陈双看了看色,这来回又是一时间,陈双脑子里一下子萌生了个念想,还是买辆自行车吧,方便。
好吧!陈双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她这得等着回去布置电线,今晚上必须得把氧气泵给接上。
因为今的气有些沉闷,按照陈双的经验,这会是一场暴雨来临,水下的氧气自然比平时还要稀薄,真怕那些鱼会因此而有什么损失。
中年男人见陈双一脸愁容,以为她等的不耐烦,赶紧给陈双倒了一杯茶含蓄的道:
不好意思啊,耽误您时间了!
陈双反应过来莞尔一笑:没啥,再我们村子本来就偏僻,布置电话线也比较麻烦,待会儿还得辛苦您了!
这么一,中年男人一脸堆笑,憨厚的挠挠头:不辛不辛苦,俺就是吃这口饭的,哪能辛苦呢!
陈双见这人也算老实巴交,不由得和他聊几句:大叔,你们经理多大岁数了?结婚了吗?
年纪不大清楚,不过差不多也就四十多点儿,可能会打扮,也看不出个实际年纪,结婚嘛,应该是结了婚,就是没见过她丈夫!
陈双故作狐疑的点点头,旁敲侧击的又问道:那你老板娘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就听,姐妹五六个,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吧,这也是听人的,俺也没多接触过老板娘的家人!
五六个,陈双嘀咕着,秀荷姨是老三,比陈秀兰了五六岁,但是,陈秀兰排行老二,这六个全都是闺女。
在陈双的印象中她对外婆的印象可谓是模糊的很,只有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后,陈秀兰曾带着陈双回过一次娘家,而且还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又给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