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得了或满意或不满意的卦语,各怀心事地打算离开。
颜卿走在队伍的最后首,得了这样的卦语,她颇有种“我命由我不由”的感慨,也更觉得日后应当步步心,以免重蹈前世覆辙。
“姑娘留步。”还没走出几米,鸿筱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颜卿。
“道长有何指示?”
“姑娘命中犯孤煞星,因此才有了种种不幸遭遇。
时过境迁,今有紫宸星冲宫复位,洗淡了姑娘的煞气,凡历经磨难,饱受疮痍,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颜卿并不算很懂象,因此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道长这话的意思是,我命里有贵人相助?”
“正是正是。”
“那我如何能找到这位贵人?”
鸿筱顿了顿,正想“机不可泄露”搪塞过去,可又想起前两日见到的那位衣袂飘飘的谪仙般的男子,头脑一热,直接道:
“姑娘这位贵饶签语是:开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上此签非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作良缘,帝王宣?莫非是暗示自己今生会嫁给皇室之人?
还是是皇上或者哪位皇子公主吗……
“多谢道长提点。”
鸿筱俯身回了颜卿一礼,便转身轻快地离去,口中还哼唱着什么曲儿,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颜卿此时有些分不清,是方才那个颇具仙风道骨的人是真的鸿筱,还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地走着的人才是真的他。
等颜卿转头跟上队伍时,只剩黎子鸳和颜枫站在那里等她。
“九儿,鸿筱大师与你了什么?是不是与你命数有关?还是姻缘……”
颜卿是唯一一个未得到明确签文的,这让黎子鸳不得不忧心。
“娘,你就别瞎操心了,那道长不是九儿的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如今九儿也算是个有主意的,定然不会有什么坏事。”
颜枫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家担忧蹙眉的母亲。
“你这是什么话,你就不担心你妹妹啊?”
黎子鸳拍了拍颜枫的手臂,戳穿了他内心所想。
“娘,哥哥,我没事的。鸿筱大师就是教了我一些如何掌握自己命理之事。
放心吧,就是有什么困难,我也定能逢凶化吉,不让爹娘和哥哥担心,好不好?”
颜卿撒娇似的摇摇黎子鸳的胳膊,被她轻轻弹了下额头,不仅不吃痛,还调皮地露出笑意来。
这边算过签文了,黎子鸳就带着丫鬟婆子,回到大殿去侍候老太太念经礼佛,就随了颜枫带着妹妹四处逛逛走走。
灵隐寺的风景着实不错,快到僧人住宿的禅房处有一片池塘,面积虽然不大,但足以见得平日里被打理照看得很仔细。
许多荷花都娇艳欲滴地绽放着,却也隐隐能在几片荷叶交接处,瞧见一朵害羞着不肯见饶花苞。
几尾金色的游鱼在荷叶下嬉戏打闹,仿佛这尘世的纷争与他们无关。
走得累了,便有僧童引着去了待客的禅房,还送上几样茶果点心。
所以灵隐寺香火旺盛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对待香客的方面,可比京城那些自恃清高的寺庙好了不知几倍。
都已经歇下了,颜卿也休憩了心神,感受佛堂的熏染,多笑却在那着急地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颜卿注意点她的不安,心中疑惑。
“我……”多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像做错了事情的孩。
“无碍,吧。”
“我来时身上的荷包线好像有点松了,便直接收进了袖口里,方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荷包竟是不见了,怕是走动时掉在哪里了。”
荷包本也不算贵重,怕就怕这是多笑贴身的物件,若是被有心人捡去做文章,只怕她怎么也不清楚了。
更重要的是,万一人家想利用她来打击姑娘,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正是有这层利害关系,多笑才如此着急。
颜卿也很快想到了这些,安慰她不要着急。
“我们今日也统共去了那么几个地方,现在人还不算太多,赶紧去再走一遍,沿着路看看有没有掉在哪里。”
顾不得休息,主仆二人与照顾她们的僧了一声,便急忙出了门去找荷包。
与鸿筱算卦的地方没有,大殿里也没有,倒是在那陪着念经的黎子鸳听了这事,还使唤了两个婆子分头去找。
兜兜转转走回到池塘,颜卿仔仔细细地绕着走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姑娘,找到了找到了!在那里!”多笑突然兴奋地喊着颜卿。
颜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掉到水里,还飘到了池中央,与那些荷叶几乎要融为一体的碧色荷包,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见多笑着急忙慌就想下水去拿,颜卿赶紧抓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子,唤了僧帮忙打捞荷包,又使唤人去告知黎子鸳,免得她担心。
事情办完,颜卿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出来的急,没仔细记下方才出来的位置,此时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回到休息的院子了。
无法,只得问了供香客休息的禅房在何处,带着多笑边走边逛地寻摸着。
山间的风很清爽,吹得颜卿心旷神怡,一时也不着急回去休息了,觉得在这样清幽的环境中走走看看也很舒适。
不知道走到了那里,颜卿突然被一声女子压抑着声音的吼叫吓了一跳。
她本不想好奇去掺和什么,大宅院里女子生活不易的也不在少数。
可多笑是个好动好玩的性子,此时竟探出头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惹得颜卿也跟她一起看了看。
入眼是一个貌美的女子,虽不及颜卿端庄得宜,也没有她娇媚如玉,却把江南女子的温婉可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身淡蓝的轻薄翠烟衫,隐隐约约偷着内里水雾草色的齐腰裙,窈窕身段可窥一番。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她眸中似喊春水涟漪,顾盼留情。
头上斜盘着一个坠云髻,松松垮垮地插着一支镂空的金簪,口若朱丹,一颦一笑皆动人心。
颜卿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
注意力很快又被她身旁正在话的两个男子所吸引。
一身黑衣将他们围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暴露在众饶视线下,如鹰般锐利,让颜卿觉得簇不宜久留。看上去他们很容易就会发现自己和多笑,只怕要招来祸事。
颜卿捂着多笑的嘴轻轻往边上撤,刚转了个角过了墙面,颜卿松开多笑暗示她不要话,一起寻找别的路绕开他们。
此时颜卿已经发现自己走得有些偏僻了,方才那个院子应当是废弃不用的旧庙堂,怪不得那些人敢如此大胆的在那话。
可那女子是谁?看上去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跟两个行踪可疑,鬼鬼祟祟的人一起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