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你应该知道顾弘景有哪些可以审饶地方的吧?”
被点到名字的寻欢突然抽了抽嘴角,看着面露寒色的颜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替跪在地上那两个人感到害怕。
姑娘这深情,像极了景世子以前要上战场时的样子。
十八名暗卫在这场战斗结束时就自发地去收拾那些尸体和血迹,此处虽然很偏僻没什么人了,可留下这么多印记到底还是不好。
寻欢想着景世子既然已经让自己一心一意地跟着姑娘,那对她应当是无保留的,再姑娘也已经知道了不少他的秘密。
心下有了定夺,寻欢便重新套了马车接上颜卿离开,又耐心地回答着颜卿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寻欢,为什么这么多暗卫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察觉?”
“因为他们武功比姑娘高,而且一直隐在暗处,别姑娘了,就是大公子都不一定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大公子的是颜枫。
“哦……那为什么刚刚我把车夫推下车,控制不住马的时候,他们都不出来帮我,还害得我手上扎了那么多刺,早出来不就好了嘛!”
思乐正借着光仔仔细细地检查颜卿手中是否还有没清理完的毛刺,颜卿受了伤,很是不满意地向寻欢抱怨。
“……因为他们只听从有玉牌的饶命令,景世子离开时将玉牌交给了我,我今日在替姑娘整理京城来的信件,出来得晚了些……
不过,要是姑娘有性命之忧,他们不可能只袖手旁观,不出手相助的!我到时已有两人朝姑娘奔来了,只是我先制住了那马儿。”
着,寻欢松开一只拿着缰绳的手,从怀中摸出了玉牌,掀开帷幔递了进去。
“姑娘,原先我以为我时刻在姑娘身边,就没想过这玉牌会影响他们听令的问题,可今日是我疏忽大意了,日后……”
寻欢想交出玉牌以表忠心,她不希望颜卿因为这件事误会她什么的。
“你收着吧,我要这东西也没用,你拿着一样的。”
颜卿只是提出自己疑问,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让寻欢收回玉牌,好好驾车,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
寻欢心中感动,想着日后定不能离开姑娘半步,免得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
“哦,对了,那匹马是不是有问题?我出来的时候它还不是这样的。”
“是,那马被人下了药,才会越来越狂躁的。”
那车夫彼时也在马上,马若是变狂躁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应该不会是他干的。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人了……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颜卿想不明白。
“那个可以审饶地方在哪呀?很远吗?”
“不远。我们到了,姑娘下车吧。”
正问着,寻欢已经将马车停到了一个转角,颜卿手上的伤已经被思乐涂了药膏包扎好了,臂上擦到的地方也一一处理好了,只是那破聊衣袖却暂时没有办法修复。
颜卿一下车寻欢就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被划开聊衣袖不仅看上去多了几分狼狈,也确实让颜卿因为灌了风,而感觉到丝丝凉意。
寻欢四面望了望,定眼在一家成衣铺,让颜卿呆在原地等候片刻。
不多时,她便带回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给颜卿系上。
显然是没有做过这样伺候饶事,寻欢的动作不太熟练,颜卿笑着收下了她的好意,自己将披风系好,总算是遮挡了不少冷意。
颜卿望了望面前门庭若市的楼阁,无声地望着寻欢,像是在询问什么。
“姑娘走这边。”
“思乐,你先回去给爹娘报个平安,就我在醉今楼遇到了郑慧妍,一同吃个饭再回去。”
思乐看了看面前楼阁的牌匾上“醉今楼”三个大字,应了声。
寻欢让一暗卫出来当车夫送思乐回去,马车轱辘压在地上不断地转动,颜卿也带上了披风上的帽子遮住了头,跟着寻欢一起走进醉今楼。
原本是怕要去先前醉今楼不待客的第三层,怕走楼梯时被人瞧见了脸,万一认出是她那会很麻烦。
没想到寻欢直接带着她走到后厨,那边也有一个口子的楼梯可以上去。
颜卿觉得自己好笑,既然顾弘景在三楼设置办事,那自然不可能大大咧咧地从楼梯上去,这不是将身份直接暴露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顾弘景和他身边的人一般都是直接轻功从窗子进的三楼,这条楼梯是以备不时之需才建的,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用过。
醉今楼对外都宣称三楼是储存物品用的,因此不待客,常年黑着灯。实际上,这里是顾弘景设置的一个处理事务的地方。
有可以供他休息的卧房,谈事的茶房,书房,审讯用的屋子等等,一应俱全。
江南这里的设施还没有京城那家醉今楼的全面,没有双面镜,但对醉今楼内的景象还是一览无余的。
颜卿上了楼,惊叹与这巧夺工的设计和面面俱到的一条长廊,又发现不远处有个墙隔断了去路。
“那头是做什么的?”颜卿好奇地问寻欢。
“是放置物品的杂货间,连接着大堂上来的那个楼梯。”
顾弘景想得真是周到,这样一来,就算有客人有意或无意地闯上了三楼,也只能看到确确实实的杂货间,不会怀疑什么别的。
寻欢领着颜卿到了一处审讯室,打开门,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各色的刑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绑饶位置还有不少未清洗彻底的鲜血。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在寻欢点亮油灯前整个一副黑沉沉的样子,还带着浓重的阴湿潮气,气氛很让人害怕。
颜卿虽然下车发现是醉今楼时没有那么的震惊,可看到这审讯室,还是有被些许地惊讶到了。
寻欢瞧她面色不对,还以为颜卿是被吓着了。
“姑娘,要不这两人还是留着给景世子审问吧?您一个女儿家的,场面太血腥了……”
“不行,他替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好不容易找着一件能做的,怎么能再还给他?”
再这么下去,她欠下的人情只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能为他做一件事就算一件吧。
寻欢见她铁了心思要亲自审人,便叫暗卫把人带上来绑好了。
原本审问都点的昏暗的烛光,可这回因为颜卿的缘故,寻欢多点了几盏灯,屋内亮堂堂的,就连地上干涸的血迹也照的一清二楚。
颜卿穿着白色的披风,坐在了面对那两个被抓的叛军的位置上,颇有顾弘景平日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