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哪儿去?”
魏愿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隐约看到李旦达在收拾着东西,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我这不是等你醒了,带你去散步吗。”
李旦达将手中的衣物藏在身后,尴尬的道。
“我身上怎么粘糊糊的”
魏愿鸯刚准备起身,结果发现自己手上有些冰凉的东西,又往脸上摸去。
“灵芝草……”
魏愿鸯将脸上的草叶拿在了手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旦达。然后魏愿鸯又低头望去,结果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草药。
“李!旦!达!”
“那个,那个不是怕宗主你受伤吗,就稍微用了一点草药。宗门一日不可无主,您是吧。”
李旦达赶紧跑到魏愿鸯身前,跪地解释道。
“罢了。”魏愿鸯将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弄干净后,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李旦达,一脸不忍心的道。
“起来吧”
“谢宗主!”李旦达看到魏愿鸯火气消了,见势起身道。
“宗主,喝茶。”李旦达心翼翼的将茶水递在了魏愿鸯身边。
“旦达啊,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打赢这场初赛。”
魏愿鸯又开始玩起老狐狸的把式。
“两个师兄都淘汰了,恐怕”
这话是出自李旦达的真心话。
这八场看下来,他发现六大宗门的弟子,每一个都十分的强,而且招数多样,他只会一瞻万宗归剑。”
恐怕遇到了,他自己凶多吉少。
“旦达啊,其实我知道你的实力,你不用谦虚的。”
魏愿鸯拍了拍李旦达的肩膀,笑着道。
“宗主,你肯定看错了,我就是个无名之辈,混吃等死。”
李旦达听了魏愿鸯的话,心中有些害怕,但他知道不能着了魏愿鸯的道。
“风城,蛛林。还记得吗?”魏愿鸯双眼眯看向李旦达,似乎想让李旦达自己坦白。
“记得啊,林子中全是巨大的蜘蛛,是一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李旦达装傻的能力不是一两了,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千山,大雪坝。”
魏愿鸯继续提醒道。
他跟踪了李旦达十年,直到李旦达的实力超越他了,他为了防止李旦达发现,才没有再跟踪。
李旦达这十年在外寻宝的事情,全部都记在魏愿鸯的脑海里,等的就是有一日,能让他为剑宗出一分力。
“大雪坝啊,我记得我和大师兄去打过雪仗。”
“旦达啊,你就没有把你自己当成剑宗的人吗?”
魏愿鸯看着装傻充愣的李旦达,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看到李旦达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又道:
“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你不想帮你大师兄吗?”
李旦达被魏愿鸯接连的问题,问得发住了神。
大师兄,身世,我是谁?
“我,我不知道”李旦达表情痛苦,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魏愿鸯看着痛苦的李旦达,心中不知什么是好。
其实他自己并不是很清楚李旦达的身世,但是他听上一任宗主在他耳边提到过几次。
符文法石,就是李旦达找回记忆的关键线索。
至于叶野也,魏愿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现在如今他现在能想的就是如何帮助剑宗度过危难。
“旦达,你在剑宗生活二十三年,我自认为对你还不错。如今剑宗已经危在旦夕了”
魏愿鸯不愧为老戏骨,声情并茂的,眼中还喊着几点泪光,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旦达,惹得李旦达一阵发怵。
“我是剑宗弟子,我生在剑宗。”
李旦达望着窗外,看着那轮皎皎的月圆。
月亮属于夜空,他又何尝不属于剑宗呢?
“我相信你,这五你不可能只做了这张人皮面具。你还有其他的手段,全部都用出来吧。”
魏愿鸯握住了李旦达的手,诚恳的道。
李旦达感受到这双孔武有力却老茧纵横的大手,他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表达什么。
可能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除开大师兄,第一次感受到旁饶关怀。
“救救剑宗吧。”
魏愿鸯起身拍了拍李旦达的肩膀,缓缓走出门。
魁梧的身躯却有些弯曲,站在门口顿了顿,转身看向李旦达。
李旦达心里却感觉得到,这个中年男饶苦楚。
原本就有衰落迹象的剑宗,老宗主去世,重担全部压在了他身上,他又怎么可能会不苦呢?
魏愿鸯一张国字脸,剑眉星目,黑竣皮肤中隐藏着属于他独特的魅力,放佛就如同这泰山一般,宽广伟岸,大气磅礴!
但五十年的操劳,让他魁梧的身躯渐渐的弯曲了下去,月光照在他的脸颊上,显得那般的孤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那弱点就好比一座高山,但是我相信,你绝对是那个敢于翻越高山的人。攀登吧,旦达!”
魏愿鸯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走出了李旦达的房间。
他的话宛若一道道刀疤印刻在李旦达的心里。
李旦达望着缓缓离去的魏愿鸯,月光慢慢的将魏愿鸯整个人包裹,影子映照在大地之上。
虽然显得那般瘦弱,但却从来没有低下他的头颅。
“我”
李旦达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心中五味杂陈。
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和自己喜欢的人,散歩在夕阳之下,慢慢的变老,离开。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却要一步一步的逼着他前进。
“他应该比我还害怕吧。”
李旦达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苦笑道。
李旦达害怕的是失败了,身死而命殒,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明亮。
可魏愿鸯呢,失败了不仅要陨落在这个地中,随他一同消亡的还有这千年传承的剑宗。
他死了,恐怕百年之后都没有人记得,但魏愿鸯死了,百年之后,恐怕还有千万人谩骂他,嘲讽他,甚至侮辱他。
“他都不害怕,我凭什么害怕?”
李旦达看着自己依旧在颤抖的双手,他用力的将这双手握成了拳头。
张开了,会颤抖。那就将它闭合,将它紧紧的握在手郑
”我李旦达是胆,是怕死。但绝不是一个苟且偷生之辈。命不可握,但这剑宗之命,我一定要握住!”
李旦达心中的杂念仿佛一晚上就被清风吹散了。
他不知道,有一人静静地站在他房子后面的树枝上,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一袭青袍,一把青剑,轻轻得推了推眼上的金丝眼睛,欣慰地笑了笑。
“旦达,看到你成长了,师兄就放心了。”
叶野也整个人宛若一道清风消散在霖之郑
前路漫漫雨纷纷,有苦也有泪。
胆如何,怕死如何。
世间琐事三千万,终究有一件事,会让你超越死亡的恐惧,去面对他。
死亡虽是恐怖,但逃避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