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和宫女们在宫殿门口站成两排,低头恭候着新主子的降临。
跟随着皇帝身后的时一在众人之间走过,不住地打量着自己崭新的宫殿,显然是满意极了,却在瞥到那原本应该挂着宫殿牌匾的位置时候眼神瞬间冷淡了下来。
“爱妃切勿生气,新的牌匾孤已经让内务府的人加急给你赶制了。”平帝见她这喜来得急,怒也来得及,如孩子一般,不禁笑了。
“那皇上给这座宫殿赐了个什么名字?”时一往前走着却不想皇帝停下了脚步,她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胸口,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
“爱妃可是疼哭了。”平帝恶趣味地给她揉着她的鼻子,顺带擦着她脸上的其他肌肤。
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晚深夜他因为困倦先睡下了然后卸妆聊王淑仪掀开帘帐进来,那惨白的一张脸乌黑的眼圈像极了索命的女鬼,简直把他吓坏了。
“疼倒是不是很疼,可你这手也太讨厌了。”时一察觉到了他隐藏的“居心”,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在宫殿门口站着的太监宫女们,头低得更低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胆的后妃,而且皇帝竟然也不动怒发脾气。
“孤还以为你会像其他妃子一般趁机扑在我的怀里求安慰呢。”平帝捻了捻自己的手指,上面没有白色的脂粉,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妃子,妆容没有半点变化。原来,那红润的气色竟然是成的。他当真是捡到了一个生的尤物。
时一没能忍住,第二次在他面前翻了白眼。
“好了,都各司其职,散了吧。”自幼就给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才公公轻轻挥了挥他的拂尘,那些太监宫女们乖觉地消失在了原地。
进了内室,时一才想起来平帝还没告诉他宫殿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她刚想问,就被压倒在了床上。
唉,果然美色误人啊。时一轻轻摸了摸自己这张美艳的脸,却十分果断地逃离了平帝的怀抱。
要晓得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好伐,越是容易得到的就越不愿意珍惜,越是求之不得的心中常爱长惦念。
“爱妃真是好身手。”平帝没能成功抱得美人也不生气,单手衬在床上,目光散漫在她的脸上,心内却难得有一番宁静。
时一一个人酝酿了一会儿再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有这么困吗?
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想要叫醒他,却被悄然进来的才公公噤声制止了。
时一跟随着才公公的脚步,悄悄出了内室。
“娘娘是个有福气的。还望多花些心思让皇上开心些。”才公公刻意避开了“讨”这个字,因为他知晓皇帝真心喜欢的是率性的人而不是做作低姿态的人。
他明明是弓着身子和时一话的,时一却觉得这位老人身上隐隐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还望才公公以后多指点才是。”时一笑了起来。那如明花般灿烂的容颜却没有让才公公有半分动容。
才公公眼神望向那内室中睡着的皇帝,蕴藏于中的是满满当当的心疼。
在外人看来都觉得资质平庸的平帝能当上皇帝不过是因为占长占嫡运气正好的缘故,可只有他这位跟在平帝身旁伺候着的老太监知晓,平帝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什么。
一直到夜幕降临,平帝才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睛,时一就把他拽了起来用膳。
皇帝不动筷子,她这个后妃是一点都不能沾食物的。可怜她已经饿了一了。
平帝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这个无法无的性子倒不像是那中正的朝阳王府能够养得出的。”
时一头也没抬,把盘里的最后一只大虾挟到了自己碗中,继续刨饭,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
她以为平帝不会如此快就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所以还未曾想好合适的借口,但现在看来,平帝是已经察觉到了她身份的怪异了。
现在这种时候,她适合实话吗?可若是不实话,万一被朝阳王府的裙打一耙,她倒是有理不清了。
气氛一时间沉默于杯碗盏箸郑等时一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她已经有了主意。
“吃着饭,你这是干什么?”平帝冷眼见她跪在了自己面前。时一则更加笃定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臣妾要告罪。”她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身体的曲线却更加的明显动人。
“你倒是你要告什么罪。”平帝眼神闪烁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臣妾是告自己的罪。欺君之罪。”时一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他,把进宫的缘由如实道来。
美人儿一双如西湖湖水那般潋滟的眸子柔情似水地望着你,很难有人不心动,偏偏平帝神色如常,那藏于袖袍中的双手更是握得极紧。
朝堂上那些大臣自己没有治国之能不如那昭阳王,他也便罢了哪想到最近宠爱的后妃竟然也是爱慕着那厮,这样的耻辱他怎么忍得!
“皇上,还请您原谅见识浅薄的我。您听我细细道来。”时一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怒气,赶忙解释:“未进宫前,我只见过昭阳王那样的男儿,又因为他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存了爱慕之心,为了成全他和姐的青梅竹马之情因此主动进了宫,可我进宫之后偶然瞥到您的衣袍才晓得这底下有您这样风流弱质的人物。我对您是一见倾心啊。因此知晓您病了,我立刻变卖了所有家当换了药材给您治病。您能够找到我,我是真心实意地感动的。更别您后来对我是这样的好,我要什么都给我。我这一生从来没人对我如此好过,除了您。”
时一不晓得自己的彩虹屁有没有到位,但态度是实打实地拿出来了,双腿笔直跪在地上,目光泫然若泣,隐隐就是一副故作坚强的委屈之态。
“当真这世间只有我对你最好?”平帝眼神隐忍,怒气似一触即发。
时一连忙点头,“您是这世间对我最最最好,顶顶顶好的人,独一无二的,稀世难求的。”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平帝缓缓松开了握紧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