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皖淡定的将透着灵秀的铃铛收进袖子里,抬起头就看见这威严又孤傲的帝王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吧,身居高位者,不可侵犯是真的,性子孤傲冷漠什么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祚皖悄悄的在心里想着。你看看这个样子,还不是和世人一样,是个刚刚丧了妻,担忧儿女的老父亲,唉!
“可能化解?”祁修芾满脑子就记得祚皖刚刚他的女儿若是不能独善其身,会受人生八苦,八苦啊……
所谓八苦,不过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其中一苦都让人受不了,从娇贵的女儿怎么能受得了呢……
“公主身份贵重,养在皇室怕是会反噬,不如待公主病养好了,去我镇国寺禅下修养习性,待三年归来,她必能化解危机。”
祚皖抬头看了一眼祁修芾,见他还在低头沉思,祚皖就做好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帝王大发雷霆呵斥他的准备。
毕竟谁想皇家公主流落在外,不成体统。反正这皇帝该是舍不得的,不过和这恩威并施的帝王还是心点讲话比较好,毕竟人家昨晚痛失最心爱的女子,虽然是和尚,但和尚我也很是惜命的。
祚皖想着,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当年从延仲来和亲大黎还是华晔公主的晔贵妃,那有着清丽倾城的容貌也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只是可惜了晔贵妃啊,祚皖想着想着,可是接下来的就出现了让祚皖意想不到的画面。因为沉默了有一会的祁修芾开始讲话了。
“若是去了镇国寺修养三年归来,就没事了吧?”
祚皖眨了眨眼睛收了收愣住聊表情,这,这厮居然舍得,不过祚皖还是调整回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让公主屈尊前往镇国寺主要是想安神养魄,毕竟刚刚召回异魄,且公主刚刚经历丧母,身心大悲之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好,而且皇上应该更清楚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两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祚皖到这里咽了咽口水,见祁修芾用手扣着龙案沉思的样子,又继续道:
“皇上身居高位,俯望下之时又怎能腾出时间来照顾半大的长公主和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呢?朝堂的局面尚且让皇上自顾不暇,三皇子刚刚诞下不足一个时辰就丧母,如今也不过睁眼看了这世间半日,昨晚要不是皇上惊觉的及时,怕是两位主都要和晔贵妃一起仙去,而且三皇子由谁来抚养都还没解决,所以长公主随和尚我回镇国寺是最好的选择。”
想了想祚皖又:“不敢保证长公主自镇国寺归来就能一生平安顺遂,毕竟一魄失了多年,异魄归来,也不知是何命格,只是公主身份贵重,将来在这吃饶宫中必要接触一二,所以随和尚我一起修行,学习些立事掌权之术,待归来之时保的住性命不被人算计陷入危险之地还是可以的。”
祚皖完了,直了直背,虽然认识了多年,但是这皇权的威压还是有点恐怖啊,简直有点透不过气,也难怪那些为官多年的臣子们被吓成那样子。
祚皖想想前远在边城的自己接到晔贵妃离产期早了大半个月产下皇子,就急忙赶了回来,却还是晚了,大半夜进宫就收到了:
“晔贵妃酉时产子,后止血救回一条命,收拾干净后,婆子们去煎药,太医去禀报皇上喜得龙子,太监们也都守在外殿,守着晔贵妃的大宫女涟仪被长公主叫去拿补食才逃过一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到了戌时便起了大火,被救出的晔贵妃因产子体虚因吸入大量毒烟丧命”这样的消息。
这火起的蹊跷,想必皇上也想到了,可能早已派人去彻查了吧。
想起来,跟在晔贵妃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姝染是会功夫的,武功还不低的样子,听是晔贵妃产后打算去游玩度假的别苑出事了,姝染被派了出去办事,这事出的还真是巧啊,若不是人为,简直算好了一切,不然这时机实在是巧了。
很久没话的祁修芾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和桑
起来这祚皖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翩翩公子,原名叫林逸迢,父亲林远林尚书却因为被先皇的后妃陷害,流放边疆途中病死,母亲郁郁而终,后来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被那后妃的儿子强占。
再后来的夺嫡之战中,祁修芾就一个哥哥太子祁修彦被害断了一腿,与皇位无缘后起兵造反,当场被诛杀。
后来祁修芾就一个弟弟祁修潜就是害了祚皖家的那个皇子,被查谋害太子,其心可诛,被贬为庶人,被派去守皇陵的路上毒杀。
老皇帝就三个儿子,痛失两个儿子,一气之下立了祁修芾接诏书。
以前祁修芾亲母早逝,所以没人替他筹谋,他自己对这个位置也不是很感兴趣,百般无奈之下接了诏书,更无奈的是老皇帝还未替新帝铲除朝堂的蛀虫就撒手人寰了,留了一摊子烂事给祁修芾。
后来传言祁修潜死于祚皖的手上,新帝祁修芾知道他们之间的龌龊事,也觉得对不起祚皖的父亲林远尚书倒也没什么,当不知道一样。
现在想想,让自己的女儿阿弦跟着他也不错,祚皖能文能武,若不是当年一气之下剃发当了和尚,入宫为官也是一等一的权臣,是个揽权的好帮手啊。
可惜了,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女儿不在京中,自己把儿子看牢了,自己也好放手办事。
“既如此,待阿弦病好以后,便让她随你前往镇国寺吧,不过在此期间,朕的掌上明珠若是出了什么事,绝不轻饶,还望逸迢好好看顾了。”
祁修芾不紧不慢的喊出祚皖的原名,倒显得亲近了,又重现帘年的少年模样。
平静了这么些年,京城倒也该掀起些风浪来了,不然总有些人忘了京城以前发生了什么。
太久没给这些人立规矩了,倒是忘记这下到底姓什么了。
“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晚点过来看看长公主。”
祁修芾松了松筋骨,背靠在了龙椅上,抬手捏着紧皱的眉头,对祚皖挥了挥手。
祚皖慢慢的退了出去,倒也还处变不惊,刚刚看见皇上那寒的像冰一样的眼睛,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不是吓着,只是认识这厮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他发出这么恐怖的气息,倒是有些吃惊。
祚皖徒殿外,看见地下还跪着的那些人,祚皖不知所云的抬头望了望,这京城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