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弦扭头望了一眼他身上染血的铠甲,她下意识乖巧的点点头。
容珩犹豫着,他望着祁易弦瘦的身量道:“要不这马给你骑着走,哥哥这就下马回驻地了。”
他还未完,他们身下的赤枢就躁动不安起来,容珩一时无奈的护着祁易弦,这马还真的是有些恃宠而骄起来了。
祁易弦揉揉眼睛,推搡着道:“无事,阿弦走着去便好。”
容珩见状,也无可奈何的在这里,心翼翼的搂着她的腰,把她从马上放了下去。
他不放心的嘱咐道:“边城就一处荒院,阿弦一定要在那里等哥哥。”
祁易弦站在马下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不远处的驻地,在黑夜中还灯火通明,在长楼上侦查望远望的士兵,手持长矛站的笔挺。
容珩打马向驻地奔去,他在驻地拦着的大门前御马停下。
守着驻地大门的士兵,在黑夜中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他刚想上前询问。就听见马上的人清冷的了一句:“开门。”
容珩的声音让士兵大惊,这是将军的声音。士兵立马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开了大门。
容珩垂眸撇了他一眼,就直接打马进了驻地。他驾马路过大门柱上挂着的灯火,火光照在他染了硝烟血渍的脸上,照的他身上的铠甲泛出了暴戾的精光。
士兵顿时胆战心惊,他看见了将军脸上细的刀伤,还有满脸的血渍,那肃杀坚毅的脸庞威严不减。
将军满身是血,脸上也带了些轻伤。士兵立马抬眼担忧的望向黑夜的远方,将军身后没有跟着军队。
士兵心里不禁想道:难道今日一战,只有将军一人生还?士兵急忙关了大门,他嘱咐了两句就去了将军的营帐外守候。
樊城边城城墙外,祁易弦孤身一人疲惫的扶着边城围墙走着,她落寞的背影在月色下被拉的很长。
经过这一的战火硝烟,她早已疲惫不已,这是她来到这里经历的第一次战争。
她许久未见到这么激烈的场面了,安逸了这么多年,她再次持兵器上阵杀敌,竟然有些找回了多年前保家卫国的壮志豪言了。
祁易弦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身心得到了提升,竟有些满足的感觉。这是她在外游历,从未有过的归属福
祁易弦扶着城墙一直缓缓地走着,她拿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之前战时,她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已经消散。反而是现在战停了,她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祁易弦有点恹恹的缓慢的走着,越走越觉得疲倦,尤其是腹有一种绞疼,越来越强烈。
她满身衣袍都沾了血渍,她明明没有受伤,但是她腹部的不适,又时刻让她保持清醒。她望着自己身上肮脏的模样,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受了伤。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祁易弦紧紧的抓着腹部的衣物,她面色苍白,狼狈的脸上冒着虚汗,腹部越来越强烈的绞疼感,让她有些站不稳身子了。
她虚弱无力的抬起眼皮,终于在不远处,望见了一座有些老旧的房屋。她再放眼望去,几里地之外只有这一座院子,这应该就是哥哥的院了吧。
她先大声询问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片刻之后没有传来人回应的声音,她便抬手无力的推开了这陈旧的大门。
“吱……”
祁易弦扶着门身形不稳的走了进去,院不大,只有一间后厨,和一间窄的屋子。
屋子里也很朴素,只有一张铺着被子的床,和一张桌子,祁易弦身心俱疲的瘫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的片刻便闭眼睡了过去。
大黎士兵驻地,容珩进入驻地以后,一路过来他看见了驻地中,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兵马,还有多了许多帐篷。驻地在一日之内似乎也扩张了不少。
不过他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没有多想,应该是朝廷派来的英国公世子齐仕年,带着十万援兵到了。
容珩在自己的营帐不远处翻身下马,守营帐的士兵见他回来,立马单膝跪地,向他行礼:“见过将军。”
容珩寡淡的摆了摆手,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士兵,进了营帐。
士兵起身后,极有眼力的跟着容珩进了营帐。
容珩伸展着双臂,任由士兵上前帮他卸下铠甲。
士兵垂着眼不敢抬头看着他,容珩披了一整日的铠甲,身上沉重不已,现如今身上的铠甲卸掉了以后,他动了动臂膀,瞬间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容珩沉默不语的坐在榻边,士兵继续蹲着身子,一声不吭的为他脱下军靴。
卸了战甲以后,容珩摆了摆手,士兵见状就退离了他的身边,去摆弄他脱下来的铠甲了。
士兵恭顺的把将军的铠甲挂在木削上,他试着擦洗上面的血渍。
容珩自己脱下了里面烘臭的里衣,他沉声道:“去备水。”
士兵闻言就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等容珩备了干净的衣物时,士兵已经把热水木桶都备好了。
容珩脱了身上的衣物,露出精壮的身躯,他身上的皮肤很白,也有许多大大、深深浅浅的疤痕。
他就进了浴桶自顾自的清洗起来,士兵站在一旁帮他搓着背。
容珩瞬间感觉自己身上清爽起来,他坐在浴桶里,闭着眼沉思,热腾腾的水雾扑在他的脸上,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一点刺痛。
他淡漠的开口对士兵道:“待会你出去,和军中的将士们报一下军况,就北域覆灭,大黎得胜归来的将士,还在战场上处理尸体就好了。”
“顺便和守备军一声,等柯副将一众回来,让他们带人前去处理剩下的尸体。”
士兵低头认真帮容珩擦拭着身体,应了他一句:“是。”
容珩在浴桶中又坐了一会,他又问道:“今日本世子出征,可有人前来驻地?”
士兵继续拿着布帮他擦洗着手臂,他道:“今日将军出征不久,就有一名女子前来询问将军,她带着七八个侍卫自称是安弦长公主。末将们告知她将军去向,她便离去了,没有在回来。”
容珩默默的的听着,他就应了一句:“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士兵又道:“又过了两个时辰,一群暗卫模样的样驾着一辆马车,还有十几车军需,是安弦长公主以前经常给我们送军需的暗卫,他们驾着的马车上,下来了两匹狼,看着很是骇人,还有一个半大的少年,是当朝的二皇子,他带着玉牌,是跟着安弦长公主一起来的。”
容珩听了以后,不禁暗自想道:这丫头是把全身家当都搬到边疆来了。
他继续问:“还有呢。”
士兵继续回道:“晚间时,英国公世子齐将军带了十万兵马,他带着圣旨就到了。这时候可能还在大堂内等将军归来呢。”
容珩摸了一把脸上的雾水,齐仕年竟然来的这么慢,他沉思片刻后对士兵道:“等会你去找安弦长公主身边那个内侍燕纯,去寻他要两身长公主干净的衣物,公主要换洗。”
士兵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容珩意识到自己没明白,他又道:“就公主在外,今日不便归家,留宿外面了。”
士兵听完后,他回了神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