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教室只有莉莉安和虞笙语举起了手，而莉莉安在看到虞笙语举手后，又把手放了下去。于是瓦伦点到了虞笙语。

“魔法分为九阶看上去是和法境无关，但是如果当时就没有法境强者的话，先辈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今的中阶和高阶魔法的存在吧。”虞笙语答道，“就像我们现在没有出现神境的强者，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关于神术的书籍。”

瓦伦满意的点点头。

“众所周知，初境法师并没有属于自己的魔能，需要通过吟唱或是借助法器和符纹从天地中临时调动能量来释放魔法。”瓦伦继续讲道。

“那我们可以做出一个猜想，在魔法时代的初期，人类并没有研究出临时调动能量的咒语或符文来，所以在那个时候，法师只有在拥有本源魔能的情况下才能施法，而所谓的初境法师根本不能使用魔法。那时候的他们，并没有被列入法师之列。”

下面的学员们一阵低声交谈。

“在那个时代最早的魔法书中，魔法的简单对应关系应该是上品对高阶，中品对中阶，下品对低阶，我将它称为前魔法时代。只不过那个时代的书籍大多数已经被焚毁，只留下为数不多的残卷供我们学习和研究。”

众人从瓦伦的表情中看出他已经讲到重点，于是开始安静的做起记录。

“我前段时间在大图书馆翻阅灰木精灵帝国遗留书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被称为‘辅助者’的专有词汇，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我认为，当时所谓的辅助者，就是今天所说的初境法师。”

“所谓的高阶辅助者，是指他们拥有了吟唱辅助咒语参加上品法师释放高阶魔法过程的资格。中阶辅助者则是拥有了辅助中品法师施放中阶魔法的资格。低阶亦然。”

“不过随着魔法文明的进步，许许多多的魔法咒语得到简化，渐渐的让下品法师也学会了中阶魔法。甚至再后来，人类又研究出了能让人在没有魔能的情况下独立释放魔法的咒语和符文，原先只能被作为工具人的辅助者们，也因为可以施放魔法而演化成了今天的初境法师。我将这个时期称为中魔法时代。”

“在太阳神结束旧神时代的纷争，成为至高神，并将元素之心赐给人类之后的这千年时间。人类在元素魔法的领域又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人们渐渐掌握了不需要辅助而独立完成低阶魔法和某些中阶魔法的方式。我们学城甚至已经拥有了让初境的九阶法师释放中阶魔法的教学方案。我将它称为后魔法时代。”

“九阶法师释放中阶魔法的突破，让原本被战士支配的军队纷纷组建起了各自的法师团。也让我们学城在帝国的初境大赛上脱颖而出，一枝独秀。”瓦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拿起他的火灵玉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菊花茶。

瓦伦的观点过于激进，几乎颠覆了学员们的认知。但好在，这种纯粹的学术研究，不论对原有理论有多大的颠覆，只要不触碰到神创论和光明圣典，就不会被列为异端，从而被送上火刑架。

虽然如此，学员们还是没有人敢轻易的对此表态，于是授课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整个西庭帝国的初境修行者加起来应该超过百万，而入品的法境强者不过区区数百人，他们中有一句流传甚广的古话，阶不入品，皆不入品。”瓦伦慢慢的再次开口道，“如果没有意外，在座的诸位应该都只是初境对吧？”

众人只得尴尬的点点头。

“强大魔法的释放需要有人辅助这已经是一个共识，哪些人有过辅助法境强者释放高阶魔法的经历？”

举手的人很少，瓦伦随便点到了一个，“你的感受是什么？”

“就是...当我吟唱辅助咒语的时候感觉身上的压迫感很强。”

“没错，那便是我们新的研究课题，我们认为法师释放魔法时需要辅助者正是因为他们无法独自承受魔法带来的反噬，需要有人帮助自己一同承担。”

“当然，这方面的研究还在进行中，有兴趣的同学下去之后可以在最新的学城学术期刊上看到我的论文。”

“我们今天的研究之所以如此繁琐，是因为历史曾在某个时期发生了断层，包括混乱的魔法体系，灰木精灵王朝的毁灭，太阳神和海神的契约和绿境妖兽的由来，都是未解的谜题。”

“年轻人不要总想着以后进帝国殿或神殿升官发财，我知道你们中有有些人不是诚心想要上我的课，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我还是要对你们说，魔法的研究需要你们。我刚刚也给你们梳理了我们的研究成果，文明在进步，在一代又一代研究者的努力下进步。在未来，我们有没有可能看到不需要辅助者就能独立释放高阶魔法而不受反噬的方法呢？有没有可能找到比圣水更好的帮助人们入品的东西呢？”

“罢了，煽动性的言辞我不会说，我只是诚心的发出邀请，任何一个连续三年上我的课没有挂科的学员，我的研究院欢迎你。”

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众人听到这个条件后仿佛被泼下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凉透，这种连虞笙语和莉莉安都曾经挂过的魔鬼课程，连续三年不挂？呵呵呵。

“下面进入问答环节，有疑问的举手。”瓦伦说完，点到了一个举手的男生。

“既然初境法师是由辅助者演变而来，那初境战士呢？他们适用于同样的境界规则，但他们以前总不可能也是辅助者吧？”

“不错，”瓦伦满意的点点头，“会思考是好事啊。”

提问的男生面色一喜，知道他的平时成绩稳了。

“在初境，”瓦伦开口了，“法师和战士是使用了相同的境界称呼，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确是共用同一境界规则。”

“和法境修行者通过本源魔能的储量来划分境界不同，初境的境界是通过法师塔的等级考试人为决定的，初境法师的分阶只和精神力有关。当然，战士同样也在法师塔参加考试。只不过他们考试的内容并不相同。学城的法师塔已经伫立了千年，它一共九层，用于初境九阶的测试，也是整个帝国唯一的初境考试点。”

“莉莉安。”瓦伦突然点到莉莉安的名字。

“到。”

“你既参加过法师的等级考试，也参加过战士的考试，你来讲一讲它们的不同。”

“法师考试是，”莉莉安回忆了一下，“现场给考生一个咒语，给他最多半天的时间背下来，然后完整的吟唱，然后，然后我就通过了，我不知道它的评判标准是什么。至于战士考试就很简单了，击败三个同级的炼金魔傀，就算通过。”

“法师塔的评判标准其实就是考核你们是否能完成对那一阶魔法的辅助，法师塔的上古法阵能在你们的吟唱中检验你们的精神力是否达标。”

“那战士呢？”莉莉安提问。

“整个神教的研究都集中在魔法上，对武道这一职业的研究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水平，”瓦伦冷哼一声，面带不屑的说道，“法师塔的初境战士考核是枢机神官团自行加上去的，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通过战胜三个同级傀儡来定级？根本就是乱弹琴！”

“那群老古董简直是狗屁不通，到了今天还在坚持魔法比武道更优越这种观点，若不是来自天麟的剑修传入西庭而振兴了西庭武道，西庭的武道早就衰败了。明明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全系大法师北冥易烟都曾经败在了皇家执剑者柳疏的剑下，他们还是不肯承认武道的地位。”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这番话。如果说这节课讲的辅助者观点还能归为纯学术研究的话，辱骂枢机神官团这番话可是实打实的异端，要送进裁决神殿上火刑架的！瓦伦作为枢机大神官不会受到惩罚，但是自己这些小学员可没那么大特权。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可以讲一点别的事。今年的初境大赛不是快到了吗？今天我便送你们一点干货，”瓦伦扫视了一遍到场的众人，“今天到课的九阶法师有七个人，下课之后你们留下，我亲自给你们一些指导，希望你们能在这次大赛中为学城争光。”

听到这句话，他们的眼睛皆是一亮，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二品强者的指导，平时像都不敢想啊！

“其他人下课。”

还没有到九阶的学员们带着遗憾，纷纷开始从教室离开，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去法师塔考证的百战也赶紧随着下课的人群一起离去。

瓦伦看着眼前留下的六个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