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渔村
夏云天弈赶回洛尔渔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狂风,然后是接踵而至的暴雨,让这片海域变得凶险万分。
夜幕降临,海岸边那简陋的灯塔上摇曳着微弱的火光,为茫茫大海上那些出海的渔民们指引着归家的道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洛尔渔村里那些丈夫和儿子尚未归来的村妇们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们除了向主神以及海洋之神祈祷以外,也只能跑到那简陋的灯塔上,挥舞着火把,为他们彻夜守望。
一个全身黑袍的男子骑着马冒雨来到了洛尔渔村,在夜幕和暴雨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径直来到了凯蒂丝家门口。
老木屋里没有烛光,让塞埃心中一沉,带着一丝震怒,他粗暴的推开了本就不结实的木门,闯入其中。
塞埃轻车熟路的找到桌子的位置,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漆黑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陈旧的家具引入眼底。屋子里的状况非常糟糕,甚至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塞埃却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些家具都在,那凯蒂丝就一定没有逃走。瓦鲁斯死后,要说谁最了解凯蒂丝,那么一定非他莫属。凯蒂丝是一个特别勤俭的女人,就算她发了一笔小财,也不可能扔下这所有的东西离开。这么看她今天应该只是睡的比较早罢了。
只不过...一想到凯蒂丝将安妮以两个金卡兰托就卖掉了,塞埃就是一阵火大。要知道,他这么久都没对这小女孩下手,是因为这个女孩是他的顶头上司安东尼看上的。他是打算将安妮再养几年,等到初潮之后当作礼物送给安东尼来换取一个好前途的。
要是他能在肩上添两颗银星星,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两枚金卡兰托?
塞埃越想越气,直接推开了凯蒂丝的房门,他憋着一肚子的火,也不知道是怒火还是欲火,总之,他想要发泄。
塞埃走到床边,粗暴的掀开了那单薄的被子,手向床上熟睡的人伸去。
不料,他突然感觉一只钢铁般的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想要挣脱,但是没有任何效果,随即他整个人都被举起了,砸向了墙面。
被扔出去的塞埃感觉到了自由,连忙起身,开始吟唱一个二阶魔法,但是没有等到他吟唱结束,夏云天弈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塞埃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慌乱的爬起来质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他吗?”夏云天弈没有理会塞埃,而是用烛光照向了塞埃的脸,然后转而对被莫伊搀扶着的受到惊吓的凯蒂丝问道。
凯蒂丝木然的点点头。
“呸!你这臭婊子,我养了你这么久,你居然伙同其他人来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完蛋了,你们都完蛋了。”塞埃用手指着凯蒂丝,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完全不是面前这男人的对手,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威胁道,“我可是秩序神殿的神官,你们这些暴民,攻击神官,都等着下地狱吧,秩序神殿一定会为你们准备好绞刑架的!”
莫伊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上前一步,以塞埃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切掉了他半个手掌。塞埃的惨叫声还没来的及发出来,将莫伊的动作收在眼中的夏云天弈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塞埃的下巴,制止了他的喊叫。
夏云天弈虽然对莫伊突然出手有些许的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死死的捏住塞埃的下巴,直到确定他已经不会再高声嚎叫之后才将他那骨头都已经有点变形的下巴松开。
“我们是白城秩序神殿的巡查组,”夏云天弈知道这个家伙反正跑不掉了,直接拿出自己的九星星章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我不知道,”塞埃看到夏云天弈的九星星章先是一惊,虽然说起话来已经有些不利索,但还是嘴硬道,“我不就是玩了一个女人吗?他是一个寡妇,我也没结婚,你情我愿的,违反哪条法律了?”
“杀人霸妻,这个罪名,够不够让你下地狱?”莫伊开口道。
“开玩笑!他的丈夫瓦鲁斯是因为杀人被神殿执行死刑的,诸神和神殿的卷宗都可以作证。”塞埃冷笑了一声,可咧嘴的动作差点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说的可是皇领波特森伯爵灭门案?”莫伊笑着问道。
塞埃没有答话,歪着嘴,口水流的满脖子都是。
“波特森伯爵灭门案,”莫伊手中拿着周镇送来的调查报告,“伯爵一家在家族庄园中遭到屠杀,家族财富被洗劫一空,凶手几乎全部出自西境的坎尼儿盗团,唯有一个凶手显得十分突兀,那就是和盗团没有任何关系的海城赏金猎人瓦鲁斯。”
“赏金猎人,不就是有钱啥都干吗?”
“从瓦鲁斯的角度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从坎尼尔盗团的角度来讲呢?瓦鲁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七阶战士,西境臭名昭著的盗团凭什么单独邀请一个七阶战士加入他们的行动?”
“这你要去问那些盗团成员。”塞埃依然在负隅顽抗。
“你明明知道他们已经被绞死了,所以觉得我只能猜测而拿不出证据?”莫伊笑了笑,“波特森伯爵家中失窃的财富价值总共大概在700金卡兰托左右,而根据凯蒂丝的描述,当时瓦鲁斯一个人带回了差不多两百金卡兰托。”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七阶战士配合一个近百人的大盗团行动,一个人分走了三分之一的战利品?是你傻?还是那些江洋大盗傻?”莫伊凑近了塞埃一些。
塞埃的手还在淌着血,他瘫坐在墙根下,脸上越发苍白,冷汗不停的从额头上冒出来。
“你们当时陷害瓦鲁斯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复查此案,所以只是随随便便的敷衍了事?”
塞埃不再说话,他害怕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什么。
“你们害死瓦鲁斯是不是为了封他的口,让他吐露不出他在月汐岛案的神殿审判上做假证的秘密?”
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脑子不太清楚的塞埃瞬间大惊失色,三分疑惑,七分震惊的看着莫伊。
“他的那两百卡兰托就是做假证的报酬,这笔钱和波特森伯爵案毫无关系,而这笔钱被你以赃款的名义私吞了!”莫伊看到塞埃的神情,说出的话也变成了陈述的语气。
“不!不是我。”塞埃慌乱的摇着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的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你觉得这样狡辩有意义吗?”
“不是我,那些钱,那些钱都被他们分走了!我只不过是靠自己的手段得到了瓦鲁斯的寡妇而已。”塞埃下意识的为自己脱罪。
“他们?是谁?”莫伊连忙问道。
但塞埃自知失言,马上又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
“你在害怕?”莫伊察觉了塞埃的情绪。
塞埃犹豫看一下,点点头。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莫伊温柔的笑道。
就在塞埃以外她会说出我们会保护你这样的话来的时候,莫伊继续开口道,“反正你杀人霸妻,指使人在秩序神殿做伪证,这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莫伊脸上那温和的笑容落在塞埃眼里,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鬼的嗤笑,令人灵魂凉透。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把那些人招出来也行,”莫伊摊了摊手,“只不过这样的话,私吞巨额赃款的罪名也只好落在你头上了。”
塞埃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