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唇角掀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弧度,“娘的哪一桩,大嫂抢夺兔子未遂,还是打我容儿的事?我没去找大嫂理论,怎么娘先来了?”
这话的十分不客气了。
庄文以前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庄王氏话。
昨儿个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庄文压下了火气,但隔了一夜,心底的怒火却没有消减半分。
没想到庄王氏却先一步来问罪,他的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庄王氏被呛得一滞,气上了头,大步走进院子就嚷嚷:“你别跟没事儿人一样,我就问你,平时你是怎么管教容姐儿的?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教养儿女还不如外头的乡野村汉!”
庄文面不改色地淡淡:“昨儿发生的事儿,容儿一五一十告诉我了,依我看,容儿没什么不对的,要不对也是大嫂不对在先,没道理因为容儿是辈,就拿她出来撒气。”
庄王氏的来意,庄文心里跟明镜似的。
定然又是他那大嫂在家里哭闹不休,爹娘为了息事宁人,过来抓了容儿去陪罪的。
“你听她一个半大孩胡袄,你大嫂那人贪是贪零,可她过来取兔子也不是为了自个儿,左右家里还有爹娘和宝福,你这闺女可好,不但吝啬那几只兔子,还对你大嫂破口大骂,听还动了手!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欺负你大嫂这事儿,娘今就该过来亲自教训教训她,带她去给你大嫂赔个不是!”
庄王氏口气异常强硬,大有不带庄容走就不肯罢休的态势。
庄文扯唇一笑,眼里却无丁点笑意,“大嫂可真会颠倒黑白,昨儿发生的事,村里的乡亲们可都看在眼里,容儿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大嫂,娘想为大嫂出气就直,何必扯了这些理由。”
“你是她爹,你当然偏帮她,一千道一万,就是容姐儿的不对!她要是乖乖把那兔子给了,你大嫂也不会动气!”庄王氏不想再和庄文理论,抬手往屋里挥了挥,“你快去把容姐儿叫出来跟我走,别和我扯别的,她一姓庄,我这个当奶奶的就能教训得了她!”
“娘回吧,我是不会让容儿过去的。”庄文也肃了脸色,“算起来,我未曾亏欠过大哥大嫂什么,即使真有亏欠,容儿前些时日受伤,那两吊钱足够偿还了,请娘转告大哥大嫂,做人还是知足些的好,莫太贪心了。”
他顿了顿,又:“至于爹娘,早些时候你们供我念书,儿子打心眼里感激,后来我病重,自知连累了家里,也主动不再要钱了,待冰清嫁进来,日子稍有好转,我就开始接济爹娘,七个年头下来,怕也不少于十贯钱了,到底还清没还清,爹娘心里清楚。”
庄王氏站在那,被一番话怼的张口结舌,不出半个字来。
她仔细的打量着庄文。
怎么总觉得二儿子最近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老二这痨病是不治之症,先前每逢遇上纠纷,都是一副息事宁饶姿态。
怎么今儿个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