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庄容着,就利落地往峭壁路走去。
往常桃红少不得要送她,可今儿有那香喷喷的兔肉,她一时半会儿的注意力全在兔肉上头。
庄容熟练地攀爬下坡,几下就没了人影。
直至看不见母子俩,庄容忽然顿了脚步,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反身又朝着桃源攀爬回去。
她动作快,刚在岩石上冒了头,就看见少年人已经站在石桌畔,嘴里正吞了只兔腿,见她杀了个回马枪,又是惊又是窘,口里的肉噎住,憋得脸都红了。
庄容瞧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怎么样?这兔肉好吃吧?”
揶揄了少年一句,她见好就收,真的攀着石壁走了。
少年站在那儿,听着庄容咯咯咯笑了一路的声音,心头不觉懊恼。
十五年来,他头一回因为羞窘而红了脸,过了好半会,脸上滚烫的热气儿还未消散。
自从认识她,种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轮番让他体验了,让他觉得新奇又惶恐,有时想要逃离,有时却又渴望着。
桃红走过来,伸手贴了贴他额头,眼里满是担忧,“布谷?”
少年摇头,张了张嘴,口里吐出一个沙哑的字:“她……”
“容儿,媳妇儿!喜欢!”桃红灼灼地望着他。
前几在庄家,庄容拿了果子,对她:婶儿喜欢吃果子,每回来我都给婶儿拿。
由此她大约知道了喜欢的含义,刚学来的新词儿她有时记不起,可当下却一下子想了起来。
少年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晃过一抹冷意,抿唇:“不。”
桃红像听了什么不得聊噩耗,期望的眼神一暗,整个人蔫儿了,霜打茄子一般垂下头,嗫嚅:“容儿好,喜欢。”
少年自有他的坚持,走到茅草屋旁,他身量高,取了屋顶上放的弓箭,背在身后转身走了。
另一头,庄容顺顺利利下了山,她有空间在手,一有风吹草动就躲进空间,寻常野兽也奈何不得她。
回到家时,庄文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鸡舍快要竣工,他难得有了空闲时间,庄容出了门,他就去厨房里烧火做饭。
听了她进院子的声音,庄文走出厨房笑:“回来了,那几件袄子还合适?”
桃红见儿就往家里跑,交道打的多了,庄文对她的偏见慢慢消融,知道她心智不全,却真不是随意撒泼伤饶。
今儿一早听庄容要上山去,特意取了老旧的棉衣出来,交代庄容给那少年。
“别提了,”庄容想起那少年就忍不住咧开嘴角笑,“他估计有些自闭,对人防备的紧,我带去那些兔肉他都不肯当我面吃,我瞧着那些袄子,他也是不会穿的。”
庄文也是当父亲的人,那少年和庄容差不多一般大,大冷却露着两只胳膊不穿棉衣,想来桃红也是顾及不到这些的,他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叹气:“他在山野里,离群索居惯了,有机会该下山来,多接触外头的人。”
庄容却暗想,头一回碰面是在破庙,那地方离县里也不远,少年既然到了那儿,可见也不是不肯下山的。
就是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