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言冷语,白靖安却愈发觉得亲切,弟幼年时他随父亲和大哥出征在外,极少归家,七年当中也只在他两岁时见过一回,虽不常见,却常听母亲书信里起,弟个性沉默寡言,却是个主意极大的家伙,自聪慧,三岁识字,不足七岁遍饱览群书,年纪心性沉稳,练得一手好字。
再看不远处的少年,分明和弟的个性一模一样,如此想着,他心里头越发激动,望过去的目光里亦是饱含了浓浓的兄长情怀。
庄容和孙弼打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谢公子直愣愣地盯着简哥儿背影,唇角上扬还挂了笑,犯了花痴似的。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走过去挡了谢公子视线,“谢公子,喝水!”
谢公子方才回神,瞬间收了笑意,接了水壶正色:“谢了。”
他打开水壶啜了几口,便继续赶路,又:“听闻简哥儿前些年一直住在这山里,可有落脚点?”
庄容心桃源风景好,自打简哥儿搬来村里,好久没去过了,谢公子既然来了,领着他去瞧瞧也无妨。
可话还没张口,简哥儿却朝着谢公子摇摇头,做了劈砍的手势,意为:原先的住处已拆除了。
庄容心下诧异,却也不拆穿他,想着简哥儿大约是对谢公子格外防备,不想过多透底,便也不吱声。
谢公子眼眉一挑,但笑不语。
随从孙弼拍拍背后的弓箭,笑:“那便出发吧,难得背了弓箭,不猎几只野味可就白来了。”
接着几人继续赶路,不多会儿,来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密林,白行简停了脚。
庄容记得曾经和简哥儿一起打猎也是在这样的林子里。
几饶脚步瞬间惊起一群歇在树上的飞鸟,扑腾着翅膀飞离。
白行简从身后抽了弓箭,熟练地搭上箭矢,拉满弓,对着密林深处静静等候。
孙弼见状,知道白行简有经验,这地方恐怕出没不少猎物,便也跟着拉满弓,屏息等待。
忽地,白行简眼眸眯起,干脆利落对着虚空处就是一箭。
随着箭矢射出,几人就瞧见不远处,干草下的土洞里果然探头探脑钻出一只野兔,只是还没等它跑远,下一刻便被箭矢射穿。
“好眼力!好箭法!”孙弼由衷赞叹。
庄容听了,也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她家简哥儿,就是厉害!
一旁那谢公子更是目露欣慰的笑意,目光时时刻刻粘在简哥儿身上,满含着温情。
庄容就蹙了眉。
这要是她爹,她尚且不多心,可一个陌生男子对另一男子表露出如此不合常理的关注,就由不得她不多心了。
想到什么,她又打了个激灵,望向谢公子的目光就多了几分隐藏的讥诮。
察觉了庄容吐槽的视线,谢公子也不掩饰,笑:“简哥儿射箭时身姿飒爽利落,我亦被折服。”
庄容撇嘴:“那是谢公子瞧走眼了,他射箭虽利落,做事却拖泥带水的紧,给张家巧珍送盒胭脂也忸忸怩怩的!往后娶了媳妇儿,指定是妻管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