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后脚儿追进去,只见秀娥已哭成了泪人,竟二话不跪倒在庄文面前,“二叔,求求你了,我和宝福就这么一个娘,二叔不看我也看宝福的份上饶了她吧。”
庄文坐都坐不稳了,慌忙起身扶她,语气都透着心痛和为难,“先起来话,地上凉,仔细冻病了。”
“我病了没啥,只求二叔能看在宝福弟弟的份上饶了我娘……”秀娥一遍遍哀求,痛哭着又去磕头。
“可别!”庄文尽力拦,却还是拦她不住,一屋子人都听着她不要命似的把脑袋撞在地面上咚咚吣响声。
连上首坐着的谢公子主仆也面露尴尬,仆从孙弼微微蹙了眉,谢公子则是眉头微挑,若有所思地盯着秀娥。
庄文实在没了办法,抬眼一瞧,见庄容抱臂站在门边,赶忙悄悄递给她求救的目光,“容儿,宽解宽解你姐,这样哭下去怎么成。”
庄容闷丧着脸儿,抿抿唇,先朝谢公子窘迫一笑,“对不住,让谢公子看笑话了,上回投毒那妇人是我大伯母,我堂姐这是过来找我和我爹求情来了,情理上我和我爹是该宽容些,可律法不是摆设,做错了事儿不受罚怎么成?这不,我和她多了几句她便想不开了,又来找我爹哭。”
谢公子自是不好多什么,了然一笑,很是识趣地起身:“既然家中有事,我和孙弼也不便在场,这就先一步告辞去歇着了,明儿一早须得启程了。”
听谢公子竟然次日就要走,庄文原本想出言挽留几句,可这关头他也顾不得再去和谢公子客套话,只是窘迫应了声,了几句早些休息的话,便去开解秀娥:“你先上椅子上座,二叔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这样跪着不是折煞二叔了?”
秀娥擦了泪,这才站起身,一眼瞟见谢公子主仆起身往外走,她眸中微动,提步便要上前张口。
时迟那时快,庄容快步拦在她面前,“堂姐!你这是做什么去,不是要和我爹话么,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慢慢聊就是!”
她话音刚落,简哥儿已利落地走到门边将两扇门合住,关的严严实实,隔绝了谢公子主仆的背影,矗立在门边冷眼看秀娥。
秀娥眼睁睁瞧着门被关了,心里头又急又怒,就要冲上前要把门栓拉开,简哥立时堵在她面前,不言不语,冰冷的双眸折射出一片冷意。
庄文见了秀娥这模样,再怎么迟钝也想到她方才想做什么了。
秀娥自也算识大体,懂规矩,话办事从不偏激,可在这件事上,却展露出非一般的倔强和不示弱,庄文没忘了她上回在酒楼包房里“咚咚咚”磕头的样子,那会儿就透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思,想逼着他和容儿撤状子。
她一个姑娘家,瞧起来人畜无害,整哭哭啼啼的哀求,叫旁人看了会怎么?单这一点,庄文就忧心不已。
放低了声调温和:“秀娥,事已至此,你就是闹到谢公子那也是徒劳,谢公子与这件事毫无干系,你这样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闯,未免叫人瞧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