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一脚迈进门,庄王氏就嗖地站起身质问,“一早不亮就不见人,你去做啥了?”
秀娥路上把首饰盒塞进怀里,又把装了银子的荷包放了袖兜里,怕叫庄王氏瞧出来,身姿有些佝偻。
闻言,也不吱声,大步就往屋里走。
谢公子给的银子是压箱底儿的银钱,这钱不能到奶奶手里,奶奶拿了钱,甭想再往外扣一厘儿。
仔细留着这钱,往后不管爷奶待她如何,到嫁出去就不愁过日子了。
只是还不知爷奶会张罗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若夫婿老实纯厚倒还好,要是个不着调的,那这些钱是万万不能叫夫家知道的。
短短一路上,秀娥心里一直飘着这些念头。
往日里她不曾往深里合计这些,可今个不一样,手里有了笔巨款,她也开始为未来做打算。
过了年就是虚岁十六的大姑娘了,这家里她怕是留不了几了,这笔钱该怎么使,都要慢慢合计。
可最要紧的就是仔细捂好了不能给她爹和奶奶发现。
“你站住!”庄王氏瞧出她不对劲儿,快步上前儿拦了,上下打量着,疑神疑鬼地问:“你做什么不吱声,问你话儿呢,上哪去了?”
秀娥簇了眉:“还能上哪去,去二叔家求情去了!”
庄健听了就脸红脖子粗地冲上前嚷嚷,“我呸,求他,那就是上赶着受辱!”
庄王氏冷笑,“知道你二叔不答应,还总往他家跑,有那功夫,还不如死了心,老实在家里头带宝福,你娘这一走,屋里躺着个奶娃娃,家里多少事儿!”
秀娥提了一口气,似是憋了话想反驳,可眼睛一闪,又不吭声了,闷声:“知道了。”
侧身绕了庄王氏就往厢房里去。
庄王氏起先没察觉什么,可庄健却指了秀娥的胸口:“你怀里鼓囊囊装了啥东西,是不是偷了你娘的首饰!”
田氏走后,他将田氏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银钱儿和首饰都归拢在一处,每日都要看几回,今个喝了酒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冒出这话儿来。
庄王氏听得莫名奇妙,只当庄健的醉话,没当回事,转身就要进堂屋,谁知院子里传来秀娥的尖叫声,“爹!别掐我耳朵!”
庄王氏转身瞧,就见庄健撕扯了秀娥,将人扯到地上,手就往她怀里探,秀娥翻了身躲,谁知从怀里摔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松木盒子。
松木因自带香味,常用来做首饰盒子。
那盒子骨碌碌滚到地下,秀娥惊慌失措爬过去要捡,庄健一脚将她踢开,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捡了,打开一看,竟是一对成色崭新的珍珠耳坠子。
珍珠浑圆透亮,一看就是大作坊里造出来的好东西。
“好你个王八羔子,偷你娘的首饰,啊?”庄健气不打一处来,撕着秀娥就要打。
往日里他就是个脾气暴躁的,田氏走后更加喜怒无常,又酗酒,这几秀娥挨打已是家常便饭,庄显贵了他一回,他恶声恶气的反驳,追到堂屋里去和他爹理论,撒了一下午的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