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氏顿时停了哭泣,往桌上一瞄,见那一串钱儿松松散散,稀稀拉拉,至多就是五百文,登时失望极了。
她扯扯嘴:“难为你家还能惦记着咱们,可如今家里的困难真不是一般的大,就孙家那五贯钱儿的欠账就能要了我老两口的命,几百个钱儿哪够,哪够啊?我寻思着,你刚才刚都是一家人,既然你屋把咱当一家人了,这点帮扶也太不够看了,堂侄儿,你是不是?”
这话落下,庄献唇边的笑顿时凝住,眼底现了几分低沉。
玉兰听了都目瞪口呆,吃惊于叔奶竟会这样话,这不是摆明了嫌少,硬生生张口索要吗?这……也太不知进退了!
庄献心里已是泛起一丝怒火,但到底是哑忍住了,耐着性子:“堂婶儿看这样成不成,我今个回去,把家里的情况给爷和我爹他们,容我们一家子再商量商量,争取再多帮扶些钱儿,堂婶也多担待些,如今我家日子虽不像过去那样苦了,却也是靠吃饭的普通农家,多的钱儿恐怕拿不出,不过婶儿放心,我一家去就和家里人商量,大家伙一起想办法,老爷饿不死瞎家雀,再难的坎总归有法子跨过去。”
这话已经拿出满满的诚意,可庄王氏却是不屑一顾,哼笑:“这些借口做啥?刚才还的好听,来帮扶的,可几百钱儿够干啥?口口声声是一家人,真当咱们是一家人,也不能这样打发人,几百个臭钱儿就想换咱们感恩戴德?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庄献气的浑身发颤。
全家人为了挣钱儿从不敢懈怠,每分每厘都是家里饶勤劳汗水换来的,在庄王氏口里怎么就成了那几个臭钱。
他一颗心直寒到底了,沉了声:“堂婶这话得不公道,我家当年遭难时,也没见堂婶出半分力,我娘十年前生病,光吃药看诊就是一笔大钱儿,几乎把家里掏空了,那年我爹带着大哥二哥给地主种了整整一年地,从早忙到黑,娘腊月底去世,大侄女文杏刚嫁夫家没多久,听闻噩耗当月就滑了胎,我爹从那后就生了场大病,耳朵也不好使了,这些苦处难处我家可从没麻烦过堂婶儿家!”
庄王氏被噎得不出话,吭哧了一下,:“谁家老人不过世,女人家滑个胎算啥大事儿,就你家最苦,就你家最艰难!”
庄健再深吸一口气,冷冰冰看着庄王氏:“我家出手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堂婶儿,不是我做的你,这节骨眼上能帮一把都是雪中送炭,可你心也太贪了,把别个的好心放在地上踩……”
“你!”庄王氏理屈词穷,憋红了一张脸儿,指着庄献怒骂:“你一个辈也来教训我!我算是瞧明白了,你上门来,就是来挤兑我们的,啥帮扶,帮个屁!你给我滚!回去告诉你爹,我家不稀罕你家那点臭钱儿!”
庄献摇头冷笑一声,拉着玉兰就往外走。
庄王氏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背影,气的抓起桌上的钱儿就往外跑,庄显贵想拦她却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