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他心里早对母子亲情兄弟亲情幻灭,想着与其这么周旋着,闹的家里鸡犬不宁,不如遂了他娘的意。
容儿的对,不是靠本事挣来的钱儿迟早会以另一种方式撒出去,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他娘做的,从此以后决计再不会受她要挟给半个子儿。
他压下心寒与怒意:“好了,娘,你再这样闹腾下去,这事儿就别想解决了,你要这钱儿,可以,明个一早我和容儿去银庄借了取给你。”
他松口的瞬间,堂屋里尖锐的哭叫声猛顿住,庄王氏抬眼望他,眼周还挂着泪,眼底却分明有了喜色。
“那、就定了,明早?”
庄容瞧她瞬间变脸,嘲弄一笑,接话:“我爹了,是明早,不过。”
她话锋一转,“去是去,可没个见证人不成,当初我和我爹当着全村面儿许了诺,明个既然兑现诺言,还是叫几个见证人一起去,亲自看着我和我爹把钱儿交到奶奶手里的好。”
庄王氏如今一心惦念着那钱儿,只要得了钱就成,至于叫不叫见证人,完全不在意。
她立刻点头,对庄文:“对,是这个理儿,见证人你屋随便去叫,只要给了钱儿,我和你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往后我们绝不会再多嘴半个字儿。”
庄文呵呵一笑,“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娘快家去吧,我一家子都这会儿了,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这话得不客气,可庄王氏已是完全不在乎了,拍拍身上的土,起身:“明儿一早我就上你屋来,可别再反悔了!”
庄王氏母子走后,庄文就一蹶不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思绪重重。
庄容知道他爹心里的顾虑,抿唇:“爹是不是发愁那二十贯?这事儿前头我和爹过一回,我早就上钱庄打听过了。”
庄文脸色凝重起来,“可是不好筹?”
“筹是筹得到,我早打听好了,银庄能借贷,得用些值钱儿的抵押,家里这几间屋不值什么钱儿,须得把家里的耕地和家禽都抵押了。”
好在这抵押是活的,不必立时把耕地交给银庄,只扣霖契,若是一年之内连本带利还不上,抵押的耕地就归银庄所有了。
家里那头母猪庄文今年没舍得杀,因不缺肉吃,年前便拉去配了种,过四个月才能产猪,算下来能折不少钱,外加那些兔子,还有家里十亩地,借二十贯是没问题的。
庄文听了,点点头,无奈:“借贷到底是有风险,爹本想着不作抵押,等年后和徐三去谈那生意,可她偏偏几时间也等不得。”
庄容冷笑:“到现在爹还看不清奶奶么,她本性贪婪自私,给她再多的钱儿,她只会变本加厉,敲骨吸髓,根本不会管爹的难处。”
她索性一口气把要的完,“爹,有件事儿,我须得和你明了,这二十贯,奶奶拿了也不一定守得住,明儿我自有安排,若她最后痛失了那钱儿,爹可会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