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张局，那我先去忙了。”季寒面不改色，像是没什么情绪的波动，然后和张局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张局盯着他的背影，掩藏在眼底的精光肆无忌惮地放射出来，经过镜片的折射打在季寒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嘛，张局沉思着，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变了很多。

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毛手毛脚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单纯得很。

现在的纪皓川好像更加稳重了些，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太久没关注他了，这段时间他成熟了不少。

若不是样子没变，张局甚至还以为刚刚坐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成长是好事情。

张局摘掉了鼻梁上那架老花镜，叹了叹气，他也有难处，肩上压力很大。

他离退休也不远了，身上又有旧疾，这几年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早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希望他待在市局的最后几年，能够风平浪静的，能让他功成名就地隐退。

***

季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狠狠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有些烦躁地把手上的资料摔在桌子上。

这一摔发出“嘭”的一声，吓到了准备开门的孙曦。

听见门口有动静，季寒的动作一顿，脸上的怒气也收了收。

“怎么了？”嗓音有点生硬。

他向来不是个会迁怒于别人的人，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个女孩子。

孙曦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她这段时间刚觉得纪皓川的脾气变好了，没想到刚刚那一瞬间又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老大。

“刚刚查了那个快递，快递公司方面查过了，寄件人用的是假的身份和名字。因为他们公司一向管理混乱，所以都没人管这些。”

季寒感觉太阳穴周围的青筋跳了跳。

“我知道了。”他压住了情绪说道。

孙曦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的门，捂住心口用着口型和大家说道：“老大心情不好，各位都悠着点。”

众人瞬间腰板直了直，不敢再造次划水。

*

其实季寒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以前从未真正地独当一面，真正地一个人挑大梁扛重任去查案子。

他现在仅有的是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纸上谈兵的书本知识，和一些纪皓川留下来刻在骨子里的对于案件的敏感性和查案的技巧。

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个新手。

季寒他身上还是有着新人身上的通病，满怀着理想英雄主义。

所以张局的话无意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似乎懂得了之前纪皓川的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明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但是偏偏没有证据可以推翻现在的情况，可以证明自己的想法。

而且局长说的有道理，他确实把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上头着急也是正常的。

因为这个事情闹了不少的新闻，上头的压力肯定也很大。

整件事情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埋怨，最终只能怪自己能力不够。

若是他能力足够，定是不会有这种状况。

因为现在事实就是如此，证据确凿，他无话可说。

所有没有证据的猜想都是虚的，别人没理由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