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高明如斯,能在电光火石间救在下于危难之中,应该是已想到退身之策。”战安凉坐在院墙边那棵树下,利用花盆遮挡自身。
秦歌坐在战安凉对面的花丛里,听着远处传来的吵闹声,看看那被火光照亮的夜空,道:“事实上并不怎么高明,现在我们只能爬污水道离开。”
“污水道?”
秦歌点点头,“里面有潲水,不定还有屎尿,就问你怕不怕。”
战安凉目光中充满怨恨,深深的看了远处那些正在燃烧的房屋建筑一眼,“你的对,首先我要活下去,如此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
秦歌过去扶起战安凉,“那就去爬污水道。”
污水道里边确实很脏,爬在秦歌前面的战安凉一路都在呕吐。
秦歌与战安凉完全相反,他面色淡然,非常冷静。
时间过去很久。
浑身脏兮兮的秦歌和战安凉终于爬出污水道,来到白家庄园的后山。
庄园内是四季如春,但庄园外却是寒冬凛凛。
秦歌一时间冷得打摆子,但战安凉却是与秦歌完全相反,因为战安凉从就生活在飞雪城,早已习惯这里的寒冷,即便身上只有一件短袖,他也不觉得冷。
战安凉拿掉粘在他裤腿上的那只袜子,然后又拿掉搭在肩膀上的那条内裤,脸色一白又差点呕吐,此前是他爬在前面,污水道里一路的垃圾几乎都是他先面对,就相当于是给秦歌开路。
“秦兄,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秦歌眼帘低垂,突然转身看向那面高大的院墙,“等真的逃出去后再这话。”
战安凉也转身看去,目光中瞬时绽放出浓浓杀意,只见在那院墙上边,正站着三位老者。
战安凉自然认得那三位老者,中间那位是白家家主,左边那位是大长老,右边那位是不久前来到白家的客卿长老,那晚正是客卿长老带人夜袭战家,战安凉的父亲、母亲、姐姐,都死于他手。
“这俩兔崽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白家主摸着胡须,露出淡淡笑容。
大长老脸色阴沉:“烧掉我白家那么多东西,这次定要让这俩兔崽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歌拉着战安凉,慢慢的向后退去。
白家主三人并没有追,脸上露出“猫捉耗子”般的戏谑笑容看着秦歌和战安凉二人。
秦歌和战安凉身后是悬崖,也没多高,只有三百多米。
逃?能往何处逃?
除非是真的不怕死,敢跳下悬崖。
可如果真的是不怕死,他俩又何至于费尽心思,不惜爬污水道也要离开白家?倒不如留在白家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是死,或许还能拉几个垫背。
白家主看看站在他右边的客卿长老,显得很恭敬:“大人,战家子身上还藏有那把刀的秘密,他便交给您处置,至于另外一个……”
客卿长老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另一个没用。”
此时秦歌和战安凉已徒悬崖边,没法再退。
秦歌无奈的摇摇头,道:“徒悬崖绝壁我好心碎。”
战安凉怒视前方的白家主三人,沉沉的道:“粉身碎骨,我不怕成野鬼!”
秦歌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眼角为什么还有泪?”
战安凉伸手抹掉眼泪,“大仇不可报,我心有不甘,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那我送你下去面对他们。”话落秦歌一脚就将战安凉给踹下悬崖,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低头看去时,战安凉已没入寒冷夜色之郑
“这么高,应该能摔得粉身碎骨才对,待会儿兴许还能给你收尸,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秦歌淡然一笑,回过身看向白家主三人。
白家主和大长老是御气丹境中期,至于那位客卿长老,秦歌看不透他的修为,不过从白家主面对他时的那种谦卑态度,可见他的实力远在白家主和大长老之上。
“混蛋!”大长老一声怒喝,跳下院墙掠向秦歌,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歌会如此无情的将战安凉给踹下悬崖。
“明明是御气丹境,但却不御剑,这明他的状态不佳,应该是之前的鬼魅软骨粉对他们也起到效果,导致战力下降。如果是用魂斩模式,应该有把握逃走,顺便杀掉其中一个。”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那个老东西。”秦歌的视线落在那位客卿长老身上。
“游魂地间,半步斩……”
“轰!”
然而秦歌尚未发动魂斩模式,便有一道剑光从而降,笔直落在正冲来的大长老身前,大片地面为之一震,雪花飞溅。
强猛的冲击力,将大长老震得向后倒飞。
“区区魔物,也敢在此放肆!”空中传来一道声音,显得很是飘渺。
秦歌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大葫芦停在空。
那大葫芦上面站着一位中年。
那中年身穿破烂长衫,长发凌乱,满脸胡茬,看上去风尘仆仆,却又显得有那么些仙风道骨。
白家主身旁的那位客卿长老脸色骤变,就像偷食的老鼠听到猫叫,就要转身逃离,但他刚有逃离的想法,便有一道剑光飞去穿透他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挣扎便从院墙掉下,一命呜呼。
中年男人从空中的大葫芦上面跳下,就像是一片鹅毛,轻飘飘的落在秦歌身旁。
“兄弟,你很不错。你之前的表现,本尊一直看在眼里。”
秦歌抱拳道:“敢问前辈是……?”
“飘渺间,苦连,一醉方休人世间。”
秦歌一头雾水,心想我问你名字,你要给我念顺口溜?
但白家主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有很大的反应,急忙从院墙上跳下,与大长老一起快步来到中年男人身前双膝下跪。
对此秦歌有些吃惊,只是念出一句顺口溜,这白家主和大长老竟有如此反应,跟见到活祖宗似的,这中年男冉底什么来头?
“敢问尊驾可是苦连苦大人?”白家主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苦连乃何许人也?秦歌或许不知道,因为他刚下山不久,但在当今剑仙大陆,基本上没有谁不知道苦连是谁。
苦连负手而立,神情漠然:“本尊无意管俗尘之事,但本尊甚是敬佩孤雪刀圣,他的后世子孙惨遭灭门,本尊自是要管上一管。只可惜,本尊终究还是迟来一步。”
“战家能传承至今,也定是在背地里做过不少见不得饶事,今朝被其它修道世家所灭,那也是命数。”
着苦连慢慢地走向白家主,语气寒冷几分:“可是本尊不能容忍的是,尔等竟与魔族勾结残害同族!真是死有余辜!”
白家主连连磕头,“苦大人饶命!可自是知晓自古以来,魔族便是我人族最大之敌,我辈修士自当除魔卫道,但近日白家一切所为都是那魔族狗贼所逼!数日前那魔族狗贼来到白家,以可全家老性命威胁,利用白家将战家灭门,目的是想得到战家那把祖传宝刀的秘密。”
苦连皱皱眉,“莫问斩荒……魔族为何会打它的主意?”
“可委实不知!适才那魔族狗贼已被大人一剑斩杀,可今后定当一心向善,举全族之力,为我人族御魔大业贡献一份力量,将功赎罪!”
苦连懒得再多言,只是一道眼神,便有无形剑气散发,白家主和大长老顷刻间命丧黄泉。
“低级魔物,只是那些高级魔族内心的丑恶具象化的一种邪恶产物。”苦连看看院墙下那客卿长老的尸体,遂对秦歌道:“现如今,在剑仙大陆各处,已不知有多少魔族潜伏扎根,并且那些魔族伪装成人类的手段越来越精妙,已很难发觉。”
“皇朝与道宗虽在各处铲除魔物,但如果不找出暗中的高级魔族将其除掉,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秦歌问道:“魔族的目的是什么?”
苦连笑道:“如果知道他们的目的,那就好办多了。若要魔族是想侵占生存领地,可据我所知,鸿土那边地大物博,并不比剑仙大陆这边差,所以他们也没必要。”
“罢了,此事暂且不谈。兄弟贵姓?”
秦歌道:“免贵姓秦,秦歌。”
“男儿在世踏歌行!这是何其潇洒的名字。”苦连哈哈一笑,“兄弟,今日你我相逢于道左,便是有缘,本尊也十分欣赏你的人品,不如咱们结拜为异姓兄弟,你意下如何?”
“瓦特?”闻言秦歌差点摔倒。
这尼玛都什么人啊,才刚认识,不,甚至都不上是认识,竟就要跟人结拜。
这道上混的,果然不一样。
苦连嘴角含笑,他自然不会让秦歌知道,他一早就知道秦歌是谁,并也知道秦歌的真实身份。他从做梦都想去鬼剑山上看一看,所以他得趁机跟秦歌拉好关系。
“啥也甭,咱一切从简,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我比你大,我是你哥。”见秦歌明显不愿意,苦连也只好用强的,直接按着秦歌的肩膀跪下。
这苦连只是一道眼神便能控制剑气斩杀白家主这些御气丹境,其实力深不可测,浩瀚如海,秦歌被他按住肩膀,哪里能挣脱?
“青在上,厚土为证!从今日起,我苦连便与秦歌结为异姓兄弟。”
“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时过须臾,秦歌一脸像是被强歼过后的表情站起身。
“贤弟,愚兄就先告辞,如果今后有谁欺负你,就拿出这个玉葫芦。”着苦连将挂在腰间的玉葫芦取下交到秦歌手中,“愚兄真的还有要紧事在身,等忙完之后,愚兄自会来找贤弟。”
话罢,苦连跳上空中的大葫芦,飘渺而去。
秦歌在风中凌乱。
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直至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卧槽,咋就莫名其妙的跟一个怪大叔结拜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