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边儿神色不明，路过一众嘴碎的丫鬟时，不由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活都做完了吗？”

丫鬟们纷纷瞅她一眼，觉得这个人神经不正常。

管家让人清理了顾烛的房间，仿佛是要坐实她已经死了的消息。

新年后又下了一场雪，苏绯站在屋檐下，双眸暗淡无光。木愣子站在他身后，提醒一句：“王爷，天冷了。”

苏绯不知有没有没听进去，他自顾自地说：“记得当年下雪时，茫茫白雪间只看得见那一头孤狼。”

木愣子双眼动容，“王爷……”

“回去吧。”苏绯披着狐裘往里走，“又有一场恶战要打。”

暖炉散发着热气，木愣子关上门窗后退了出去。苏绯来到书架旁，从中抽出一本书，里面有一个按钮，他触摸后按下，书架自动推开，里面出现了一道窄小的门。

里面黯淡无光，苏绯弯腰进去，门边墙壁还有一个按钮，苏绯把门关上，以防万一。

往里走，还是很狭窄的过道，走了过道后，终于亮堂起来。

苏绯拐了个弯，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

“在！”里面很快传来声音。

听着这嘴里明显还吃着东西的声音，苏绯弯起嘴角淡淡笑了，他推开门进去，见她正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

苏绯蹙眉，指尖点了点桌面，“你们女子都是这么吃的吗？”

顾烛摇头，“大家闺秀不是这么吃的，小家碧玉是我这么吃的。”

没错，她就是顾烛，丫鬟口中那个早已死翘翘的人。

苏绯明显不信，他见过的小家碧玉也不比她粗鲁，不过也罢，左右她自己吃的高兴就好。

“伤口怎么样了？”苏绯问。

闻言，顾烛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部，“还成，就是有时候会阵阵的疼。”

“对了，王爷，你这是要钓谁啊？”顾烛很不解，他知道是哪个丫鬟是奸细直接逮出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么一出。

配合王爷演戏的顾烛表示，她伤口是真的疼啊。

“你觉得……”苏绯头微微靠近，“我会告诉你吗？”

顾烛吓得立马摇头，“完全不用！”

房内仅有几只蜡烛点着，苏绯觉得头有些疼，他起身往床上躺去，在顾烛目瞪口呆下脱掉靴子。

顾烛把张着的下巴手动合上，哆哆嗦嗦地说：“王爷，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苏绯把两手搭在后脑勺后面，抬眼望着上方卷帘，“没有。”

顾烛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床边蹲下，仰头看着自家王爷的脸，不由道：“王爷，你变憔悴了。”

“是吗？”苏绯拿斜眼瞅她，“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口：“相由心生。”

苏绯：“……你是说我老？”

顾烛躺尸，“我没有这么认为。”

“王爷就在这睡下吧，反正奴婢刚醒，这会儿也睡不着。有我在，王爷可以安心睡个觉，保证不会有人吵到你。”顾烛无下限套近乎。

苏绯动了动手指，“油嘴滑舌的丫头一般都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不就是砍头被杀抛尸荒野吗？顾烛在和苏绯经过一晚的彻夜长谈后已经不怕他了。

“王爷你就嘴硬吧。”顾烛转过身，发自肺腑的唉声叹气，这年头，坏话不能说，好话还得斟酌着说。

“王爷听不听故事？”顾烛收拾好情绪，转过头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苏绯来了兴趣，“什么故事？”

顾烛扬起双手，开心地说：“一头猪的故事。”

一头猪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苏绯挑了挑眉，勉为其难道：“你说吧。”

“好嘞。”顾烛直接在地上盘坐下来，她望着苏绯的侧脸，开始娓娓道来。

“猪有个媳妇，叫猪媳妇。有一条天，猪媳妇上街买吃的，她问猪要些什么，猪说，我什么都不要。”

苏绯蹙眉，脸上出现一丝裂缝。

顾烛接着说：“于是猪媳妇就自己去买吃的了，可是街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买的，猪媳妇觉得索然无味，便打算提前回家。”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回家后，发现家里多了条母猪，猪媳妇气愤不已，她指着猪，破口大骂道，老猪，你这样对得起我吗？猪就说，我呸，瞧你那人老珠黄样！”顾烛捏着鼻子模仿，声音时高时低，时激动时亢奋。

她随手拿起茶杯仰着头把里面的水囫囵喝进去，随后又重重放下。

“猪媳妇很恼怒，她要发威了，只见她张开血盆大口，把母猪给吃进了肚里。猪感到很害怕，他不明白明明都是猪，为什么猪还能吃猪？”顾烛撑着下巴望着前方，问，“王爷，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因为猪媳妇不是猪啊，当她撕裂猪皮露出她原本的真面目时，猪被吓尿了，最后猪也被猪媳妇吃了，吞进肚子里永远不会背叛她。”

“王爷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吗？”顾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说明了如果我爱你时，你是我掩藏肮脏也要爱的人，可如果不是，那你就是我做鬼也要吞进肚子里的人。”

故事完，顾烛自己又叹了口气，她往苏绯看去，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凑近些，还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很匀称。

顾烛弯起嘴角，悄无声息的做回椅子上，拿起糕点放在嘴里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