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酒馆望过去,街道繁华热闹,偶尔瞟见几人步履匆匆,京城新年新气象,红色成了大街上最为普遍又喜庆的一种颜色。
苏免危拍了拍这几天才剪裁好的衣服,起身往外走,手里还拿着几颗花生米,一边走一边往嘴里扔。
侍从在后面看着,有些不忍直视。
堂堂一个王爷,硬生生把自己整成风流浪子。
苏免危侧头瞅了侍从一眼,“这冬去春来,你也得开心点,知道吗?”
侍从苦着张脸,道:“王爷,您若是现在肯回去,奴才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嘿!”苏免危拿花生米往他脑瓜上一弹,“你怎么也这样,小心本王把你换下去。”
这还得了,侍从连忙低头,“奴才不敢了。”
“这就对了嘛。”苏免危转身往外走,来到二楼与一楼接轨的楼梯处。
木板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知是年代已久还是雨水淋湿的原因,已有松动。
顾烛提着裙摆往上走,头上插着刚买的细碎珠钗,跟着她的步子一摇一摇的。倏尔,有颗花生米顺着楼梯滚下来,滚到她脚边,然后顺着木板又滚下去。
诧异间,顾烛抬头看,望见二楼处倚着一个人,那人仪表不凡,眉眼间一股邪气,若非还算得体,顾烛怕是以为哪家风流浪子又出来鬼混了。
他此刻正一声不吭地瞅着她看,与她的视线相撞。
顾烛脑袋里有跟弦断了,这人,好像有点熟悉。
可能上一世见过一面,只是忘了是谁而已。
顾烛与他擦肩时,小轩窗有风吹来,发梢飘过他肩角,苏免危晃着身往下走,嘴角有股若有若无的笑。
顾烛愣住,恍然大悟,这人她在晋王府见过。
好像是——六王爷苏免危。
风吹得她脸渐冷,衣服染上风尘,她覆转身往下看,那人已走掉了。
小二招呼她往上走,“来来来,客官往上走!”
顾烛收回思绪,继续往前走。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坐的地方刚好是苏免危刚刚坐的地方,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可以看到下面的热闹。
酒上来,顾烛抱着它用手抵着把脑袋支楞在上面,转头往外看,酒馆里出来一人,那人往对面走,从小摆摊挑了个小玩意离开。
正要走时,顾烛见他手转着小玩意抬头往上看,看的正是她的方向。
坏了,顾烛匆忙把头低下,她忘了这些人的洞察力强的很。
苏免危轻扯唇角,复而悠哉悠哉朝着大道前面走。
侍从跟着他家主子弯腰抬眼往上看,结果看了个寂寞。
侍从不解,王爷这是怎么呢?
顾烛再次往外看时,两人已经走了,她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对于苏免危,她前一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又去哪个青楼玩了,或者是带头打架去了。
你没听错,堂堂王爷打群架,苏免危是她见过的第一人。
还记得哪年新春三月时,顾相带着一堆儿女去宴会,二哥顾欲求力排众议非要拉着她一起,顾相拉不过他,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宴会没什么好玩的,还得处处拘束礼节,顾烛生年都没这么僵硬过。可没想到,下午的一堂笑话,倒惹了她开心。
草地里传来吵闹声,令妃娘娘虎了脸,一众人跟着去看热闹,结果是六王爷苏免危和王家公子打闹起来了,顾烛透过人群看到他被抓伤的脸。
头一次她觉得男人打架竟然和女子一般,抓耳挠腮?
偏偏苏免危还不解气,他当着他娘令妃娘娘的面,放下大话——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一定打的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围观里一阵爆笑声,最后令妃娘娘走上前揪过他的耳朵往屋里走。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苏免危狡辩:“他先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