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金碧灯影,格外贵气。
琉璃模糊了光影,化作五光十色的一片霓虹,连带着屋里的人都看不太清楚。
巨大的圆桌上摆着数十种菜肴,坐在主位的一个白衣男子将手中的金丝筷一放,看着圆桌对面的两人,道。
“怎么了,今的菜不合胃口?”
“倒也不是,来的时候吃饱了,现在不太想动筷子。”
“那她?”
陈珏的目光落在杨清雅身上,这姑娘不知道一上桌就不停的喝水,偏偏也不是喝,只是不停的漱口,搞得桌上的其他人都没什么胃口。
听到陈珏起杨清雅,周王尊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脸随意的道。
“别管她,孩子脾气而已,回去我再收拾她一顿。”
“姓周的,你!”
他得随意,落在杨清雅耳朵里却好像是忍不了似的,一拍桌子便要闹起来。
按理这次是陈珏邀请两人来这里,自然是陈珏的主人家。
杨清雅当年在海城李家的时候还碰到过陈珏一回,那一次她可是规规矩矩的,连吃鱼都没卡着刺,一口一点全是用抿的。
没想到如今过了没两年,竟然敢当着陈珏的面拍桌子了,当真是本事没长多少,脾气倒是不。
来也奇怪,陈珏昔日就是杀意成狂,喜怒无常,特立独行的一个人,现在却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只是看着杨清雅和周王尊闹,隐隐有些气度。
桌上的菜肴其实颇为不错,山珍海味各有不少,周王尊其实还挺想试试的,可惜又担心陈珏在菜里动什么手脚。
心念之间,他还没等到陈珏开场,杨清雅又偷偷摸摸的锤了他一下。
是不怎么疼,但是她最近就喜欢隔三差五的碰他一下,也不知道是跟随学的。
几次三番下来,他实在是忍无可忍道。
“你再打一下试试?年纪也老大不了,非要装着跟个丫头似的,你以为这样很有意思”
他一脸寡淡的轻斥一句,让杨清雅一下子还哑口无言。
“以后还敢动手,你打我一次,我就收拾你一回。我看你这嘴儿也是欠收拾……”
这话还没完,杨清雅突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那声势之大,直接把桌上的汤菜都洒了大半。
“姓周的!你再一句!”
面对着她突如其来的发火,周王尊脸上还是那副不惊不喜的样子,随口道。
“我了又如何?你以后要是再这么胡闹,我还得收拾你个够。”
“你!”
也不知道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到底把她拽进里屋做了什么,这会儿这姑娘眼瞧着脸儿似怒似怨,一时还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单单只是叫嚣着要他走。
“有本事你就跟我出去找个宽敞的地方,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行啊,今你要是弄不死我,我还真得……”
“且慢。”
眼瞧着两人这就跟唱双簧似的走就走,坐在主位上不见动身的陈珏也没有抬头看他们二人一眼,单单只是不咸不淡的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现在就要走?”
“那倒是。”
周王尊好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顺手把杨清雅刚举起来的手给拉着,自顾自的坐了回去。
杨清雅被他拉着手,一时也没想起来要挣了两下,就跟着他到了座位旁边,左右是没地方坐着,干脆就蹲在了他身边,这会儿瞧着还挺温顺的。
桌面上少了一个人,陈珏的脸色似乎也恢复了不少往日的冷冽,他自顾自的自斟自饮一杯酒,喝了两口又将杯中酒倒进了面前的清蒸鲈鱼里面。
那清蒸鲈鱼都没见着动筷,齐齐整整的一条鲈鱼上面除去了几根青葱,没有半点其他痕迹。
可惜这么上好的一道菜就这么给毁了。
“老爷子在什么地方?”
沉默间,陈珏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周王尊还盯着那盘清蒸鲈鱼没话,过了半晌才幽幽的道。
“你不喜欢吃清蒸鲈鱼?”
“河鱼都不吃,有一股泥腥气。”
“是吗?我家这位倒是挺喜欢的,越是味儿重的,她还越积极。”
他随口玩笑一句,回头看了身边的杨清雅一眼,惹得她柳眉一皱,作势就要咬他一口。
只可惜陈珏这次请两人过来,自然不是让他们在这儿秀恩爱的。
“看来你不打算告诉我老爷子在什么地方?”
是一句简单的反问,实际上却是最后的通牒。
陈珏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白瓷酒杯,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
那白瓷杯大概就大拇指大,用来喝度数高的白酒,真可谓是一品下高。
周王尊听到他这话还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蹲在一旁的杨清雅立刻就警觉起来,暗暗已经蓄起气劲打算动手了。
沉默间,眼看着陈珏就要把那白瓷杯放下来了,周王尊突然转过话题道。
“回来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叫王远博的年轻人,看起来挺面生的。”
“王家是昔日帮我筹备粮饷的北境大族,虽是富商却寂寂无名,所以我这次让他族中长子来见个世面。”
“见个世面就当禁卫副都统?这个世面怕是见得太多了。”
他习惯的嘲讽一句,陈珏却不为所动,至少两饶交锋上面,这点事不足挂齿。
周王尊心里的疑惑其实还有不少,他也知道要是现在问陈珏,陈珏不会隐瞒什么。
并不是因为陈珏对他多信任,单单只是因为眼下的他根本没法对陈珏构成威胁而已。
如果现在的他但凡还有八成力量,只怕陈珏这会儿也不会和他看起来这么心平气和的吃饭。
听他了两句闲话,陈珏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淡淡的问了一句道。
“老爷子究竟被你藏到了什么地方?”
话间,陈珏一直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动手,将他诛杀当场一般。
只不过明明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周王尊还是嘴角微微一扬,浑然没有丝毫的紧张。
甚至还抽空摸了摸蹲在一旁的杨清雅,好像真有一条狗守在身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