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立刻便领悟了,忙接过话头对章若水厉声道:“我家公子便是当今大隋圣上,今微服巡游来到蜀中,正为蜀中新制一事。”
“啊”章若水一听柴绍之言,刚拿起的茶杯条件反射般的一抖,忙放在桌上,顿时醒悟过来,慌忙离座而跪道:“下官无礼,不知陛下到此,请陛下治下官不敬之罪。”
“呵呵!先生请起,不知者不罪。朕有一事还需先生相助,不知先生愿意否?”
“陛下,但有所需,尽管吩咐下官去办就是,下官敢不照办,何需请字。”章若水现在完全明白了一切,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其实不难,若做的好,朕便兑现许你的那场富贵。”
章若水不言,只低头默默的听着下文。
“朕知汝与王府大将军芮大年乃是至交,也知吾弟蜀王杨秀三日后便纳芮家女娘为妃,更知因此事惹得蜀中几大世家颜面丧尽,皆不满。朕让你从中用计,引芮大年之兵扫灭蜀中与朝廷敌对之世家贵族,不知先生愿意否?”
“这”章若水听罢,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知怎样回答。
“朕也不逼你,容你三思之后决定。”杨二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眼睛的余光观察着章若水脸上的表情。接着又看了看门口持刀而立的梁师泰和左成二人。心,若是这章若水推脱不从的话,自己便只有下令左成将这厮灭口,自己在另图他法。
“陛下,若是晚到两日,下官便无计可施了,好在还有三时间,下官只需略施计,便能挑动蜀中世家聚兵谋反,届时,下官便动蜀王殿下动芮大年之兵,行剿杀之事,一举可平蜀中几大世家贵族。只是不知蜀王殿下愿意臣服陛下否?”
“嗯!朕正欲要你行那反间之计,借蜀兵灭世家。若是不动芮大年出兵,朕便令我朝大军从荆州直入夷陵,届时便少不得一场大战,这后果如何,先生应该非常清楚。”
“是,陛下,下官明白轻重。”
“至于吾弟蜀王嘛!先不要告知他朕已到成都之事,待芮将军出兵剿灭了世家之后,朕在宣吾弟来见。先生可先将朕之意明告芮大年将军,相信先生能将芮将军服来投朕之麾下。”
“陛下放心,知芮大年者章某也,下官既已投靠陛下,必动他为陛下所用。那芮大年虽为一介武夫,但并非愚昧,请陛下在此间静听佳音便是。只是,事成之后还请陛下善待蜀王殿下为宜。”
“先生无需担心,想那原太子杨勇如何?朕不也放其一马汉中朕之幼弟汉王杨谅如何?朕也未动他分毫,仍作逍遥王爷。蜀王杨秀乃朕之四弟,自便与朕最好,朕自会安排他去处的。”
“如此便好,下官替蜀王殿下谢过陛下了。”杨秀一直待章若水不薄,章若水从内心不愿看到杨秀的结局过于凄惨,今从大隋皇上处得到了一个保证,也算自己还了蜀王杨秀信任和栽培之恩了。
“好!既如此,朕便派亲随大将梁师泰将军随先生回去,让他于芮大年处领军效力,以便迅速扫灭世家力量。师泰将军何在?”
“陛下,末将在。”
“跟章先生回府,听先生指令行事。”
“是,陛下。章先生请了。”梁师泰对章若水一拱手道。
“原来是梁师泰将军,下官有礼了。”这梁师泰在皇上身边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久在官场的章若水就算身在蜀中也是知道的。
为何杨二要让梁师泰跟在章若水身边?确是为了监督这章若水行事,免得其反复无常,心生杂念。当然也有恫吓蜀中大将芮大年之意。
待二人走出客栈,杨二笑着回到内屋。
这时就见李世民还在认真的复盘着那已经输掉的棋局。
见李二那副认真的模样,杨二就觉的好笑。自己的棋力在后世最多业余一段,这还是自己在腾讯围棋上下棋得到的段位认定,不想在这个年代中却成了高手了。无非就是自己在定式上记得比较多,这是对付这个时代高手的杀手锏。李世民现在就在研究着自己围绕角部一座子点入三三的变化。杨二正欲上前显摆一番,却见出尘从屋外走来,一脸肃然状。杨二心知有异,忙迎上前。
“世兄,楼下酒楼合江亭雅间来了一可疑之人,仲坚和左将军正在暗中监视。”
“哦?可看清相貌?”
“进入雅间的乃是一对青年男女,貌似兄妹。”
“此间乃是成都最大且最有名的酒楼,进来一对兄妹实属正常,何来可疑之处?”
“世兄,这兄妹原本也未引得我等注意,但这二人身后却有几个鬼魅之人跟踪。以妹眼光判断,这几个跟踪者必是军中探子。由此可见,这兄妹二人非是平常之人。”
“哦?”听了出尘的描述之后,杨二也觉奇怪起来,能被军中密探秘密监控的人,当然不同凡响了,只是不知这兄妹二饶真实身份是什么?又因何被人监视。
“这雅间的男女察觉被跟踪监视了么?”
“应该是毫无察觉的,从穿着上看,这对男女也是颇有身份之人,但肯定不是军中人士。世兄想要打探清楚这二饶身份么?”
“不用,我等身份并未暴露,无需去管他人如何,只需让仲坚和老左于暗中监视两方动向即可。”
“嗯!妹这就去安排。世兄最好留在屋中,不要出门,免得被外面的密探盯上。”
“也好!为夫就在这陪世民下棋便是。若能查明这对男女身份,速来报我。”杨二完又回到棋桌边上。
出尘点零头后,转身出去了。
“师傅,真没想到姐夫已经在角地多补了一手后,这里居然还是被做成了一个打劫活。而师傅这凭空多出的却是一个无忧劫,但一旦劫杀黑棋,黑角变白地,则黑棋便再无争胜之地了。师傅居然棋力也如此高明,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现这角地暗伏妙手,弟子着实佩服。”李世民总算放下棋子对走近过来的杨二道。
“呵呵!你等对棋的理解还不够,特别是这角部星位都预设了一枚棋子,便是这枚座子限制了你等对角部的研究。其实,为师早就看到了这角部预藏的变化了,只待全盘劫材足够便可引爆这角地的劫争,从而一举击溃敌方,取的中盘胜利。”
“原来师傅早有胜算在胸了,可怜姐夫尚不自知。师傅可以指点一番这角部的变化么?”
“当然可以,来”
正当杨二坐下要去拈棋子时,外面出尘又急忙走入,对杨二言道:“世兄,方才外面匆忙间又来了一名女子,身边仅有一个丫鬟相陪,这二人形色匆匆,甚是可疑,直进入了先前那对男女的“合江亭雅间”,却留那丫鬟在门外放风。”
“哦?”杨二听了,收回正欲去取棋子的手,站起身来又问道:“若是痴情男女白日开房,便是偷情。但哪有带着自家妹子开房偷情的,这其中必有隐情。可知后来女子身份?”
出尘正欲回答,却见仲坚又从外间走入。顺势接过杨二话头答道:“世兄,方才弟问过店中伙计了,未曾想这伙计居然轻松认得这后来的女子,他着女子正是城内大将军芮大年之女芮莲娘。这芮莲娘乃是这城中最知名的女子,时常邀约闺中密友到此酒楼,故都是认得的。”
“哦?芮大年之女芮莲娘进了雅间包房?看来必是偷会情郎了。唉!我这四弟尚未娶她过门便戴了一顶绿帽了,这女子实在可恶至极。嗯?不对,这么她在此私会之人必是那刑家大少刑定国了。”
仲坚和出尘听了也觉合理,不由都点零头。
“不行,本公子倒要去看看这蜀中美女究竟是何面目,竟惹得四弟为之倾倒,已致江山社稷于不顾。”完,杨二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世兄,就算别人在此偷情,也是她的私事,你去搅合啥?”仲坚急忙拦住了杨二道。
“是啊!世兄,妹已见监视这兄妹二饶密探回去报信去了,估计那芮大年很快就要来此了。世兄若要出去极易显露身份,还是在一旁观察为好。”
“也罢!看来这刑定国被蜀王横刀夺爱之后,心有不甘,冒险潜入城内在此密会旧情人,他倒是个多情种子。仲坚下去到大厅之内点一桌酒菜,本公子就到厅内喝酒看戏,倒要看看他们这是要演哪一出?也打望一番这成都美女姿色,呵呵!快去”
“好嘞”仲坚听罢,急忙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去,惹得出尘嘴一撅,瞪了杨二一眼。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让杨二一时激动,虽然其间牵连到自己四弟,但这并不妨碍杨二看一场热闹大戏的快福
很快杨二便和自己的两个死党仲坚、左成来到了大厅一处无视线死角的桌子边坐下,一桌的好酒好菜已经置下了。柴绍和郑旭等出去办事都不在,王黛和出尘对这苦情戏并无兴趣也在房中不出。倒是李世民不在摆棋了,混在杨二三人中间,年纪也嚷着要看蜀中有名的美女,一副色狼的痞子样。
正如出尘预测那样,杨二几人刚喝了不过几杯,这五丁客栈酒楼外便人声鼎沸起来,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很明显外面至少来了数百骑兵,因为动静太大,惹得周围街坊百姓将五丁酒楼围的水泄不通,人人翘脚而望。
杨二知道这出好戏的高潮就要到了,忙对仲坚和左成二人道:“唉先别急喝酒了,好戏就要上演了,捉奸的来了。”
就在这时,酒楼外蹬噔噔的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军汉,身后跟着十几个亲兵。进门之后便对着身后亲兵大叫道:“去,上去将那子给我绑了下来。”
身后军校二话不,急忙上楼来到那间包房,一脚将屋门踹开。
只听,屋内有人大叫不已,片刻之后,两名军校便押着一个嘴角流血,双手被绑的青年男子来到大厅中那名中年军汉的面前。
这名军汉恶狠狠的看了看这始终扬头与其对视的男子,随即手举马鞭对着这男子便是一鞭,口中骂道:“刑家子,你家既已退回婚贴,何必在苦苦纠缠?作下这毁我莲娘清誉之事。”接着,便又是一鞭挥出,将这刑家大少刑定国的上衣衫撕裂出一道口子。
“芮伯父,蜀王那厮仗势欺我刑家,强要回婚贴,辱我刑家在先。某与莲娘青梅竹马,感情甚渎,岂能分开?某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夺回莲娘。”刑定国十分硬气的道,全不在意身上已然带伤。
“你,你,你!”芮大年气得一时不出话来,也因其有错在先,也觉理亏,不禁词穷。
“大哥”突然从刑定国身后大叫着冲出一女子,护在其身前,眼中欲喷出火来,对着芮大年大喊道:“芮伯伯,你我两家十几年交好,因这婚事,我刑家送你的好处难以计数,如今我大哥要最后见上一面莲娘都不行么?难道真要将我刑家逼上绝路不成?”这女子便是刑家姐,刑定国之妹邢玉英,年方15岁,也是蜀中世家二代子嗣中有名的烈女子,此番兄嫂酒楼相见便是出自她的安排。
“父亲,莲娘知错了。”这时,芮莲娘走到芮大年身边低头声道。
“唉!”芮大年见邢玉英打开了窗户将亮话出,一时也难以处理,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不由长叹一声。接着下令道:“左右,将刑家兄妹赶出城去,不得再让其进城。莲娘啊!随为父回去,今后不得出门。”
芮大年身后众亲兵听令之后,便簇拥着刑定国兄妹挤开围观人群后,往城外走去,沿路并未为难这兄妹二人。
芮莲娘看着走远的刑定国,无奈的低下头只得跟在芮大年身后一道回府,她知道,此生再不能与爱郎相见了。
随着大戏的结束,在众饶唏嘘声中酒楼内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就在众人都嗟叹不已时,谁都没有发现此时的杨二已经呆若木鸡,浑身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