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那日,贺廉最后也没能说出拒绝苍宁熄情意的话。
苍宁熄也一直没好开口说把那盏美人儿灯送给贺廉。
之后,两人便鲜少有机会见面,只有二月大朝会时,苍宁熄远远看到过一眼贺廉的背影。
想到这,苍宁熄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老叹气?”元?难得没有在文史课上睡觉,听到苍宁熄讲一段就叹口气,终于忍不住问道。
“臣叹西越之变。”苍宁熄随口糊弄元?,“西越王那样谦恭和蔼的人,却被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赫敏德夺了权,如今还丢了性命。”
大朝会上,元?让人念了边防宣知递上来的折子。
西越政变、臣子夺权的事已在朝中传开了。
元?闻言,也不由感叹道:“也是赫敏德狼子野心,心机深沉。他在西越王身边这么些年,都没被看出来他包藏祸心。”
苍宁熄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脑中似有灵光一闪。
元?还在感叹:“赫敏德夺了权,还想骗娶我朝公主,真是不要脸。”
苍宁熄被元?“不要脸”的形容逗笑:“赫敏德是靠政变上位,西越是我朝的附属国,没有我朝文书,他这个王也是做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不过是想趁我们尚未发觉,先求娶公主。这样,哪怕日后我们察觉到了此事,因为嫁了公主,也只能承认他,吃下这个暗亏……”
这都是有前例可循的,当初庆国就被女戎这么骗过,赫敏德不过依样画葫芦罢了。
苍宁熄说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赫敏德若是想通过求娶公主的方式,来获得邧朝的承认,西越使团应该更加谦卑恭顺,以免惹得邧朝不快。
可西越使团此次却表现得十分傲慢无礼,甚至专拿了一幅烂字来藐视邧朝。
若解释为是西越使臣不懂邧朝礼节,也不对,因为使臣素来是由精通两国礼仪的臣子担任。
实在是不合理。
虽说她不该这样直白地与元?议论政事,而应该写折子递到内阁,经内阁审核后,才能传到元?眼前。
但苍宁熄仍对元?说了自己的想法。
元?懵懵懂懂:“你是没有明白西越使臣为何傲慢?可不就是因为他们傲慢,才推测出西越有变。这才让边防宣知去暗查西越之事么?”
苍宁熄:“……”
这种脑子是怎么还能把政事处理得有模有样的啊!
苍宁熄无奈,不知如何与元?解释。
元?看出苍宁熄对他智商的鄙夷,当场就想发火,又勉强按捺住。
他扯了张信纸,狠狠拍在苍宁熄面前:“你把你的问题写在纸上!朕回去慢慢想!”
苍宁熄觉着依元?的脑子,再怎么慢慢想也想不出来,极大可能是要去找外援。
但她仍旧把此事的疑点仔细写好,等墨干后才递给元?:“陛下聪慧,定能想出结果的。”
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愈发高深了。
。
当日放衙后,苍宁熄刚回到府上,就接到了皇宫里传来的密信。
她拿着密信去了书房,展开读过。
写信人写得一手好字,字体飘逸有力,且通篇用词简洁,言简意赅。
元?这位外援颇为厉害,苍宁熄看过信后,不由豁然开朗。
赫敏德既然可以潜伏在西越王身边数年,说明心性坚忍,不可能授命使团做出藐视邧朝的事,自相矛盾。
那么,那些异常举动很可能是使团自作主张。使团又为何要违背赫敏德的命令,做出激怒邧国的事?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使团中的人是西越王那一派系的。使团希望通过激怒邧朝,来引起注意。
使团,在向邧朝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