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去,我们砍竹子卖,赚学费,离开学还有好久,我们可以赚到学费的。”
“阿婆,囡囡说好八点在这等她的,我得与她说一声,免得等会她找我。”
逵婆说行,自己先去买几只小鸡来养,一会再过来找招弟一起回家。
时针指向九点,仍然没有囡囡的身影。
“别等了,或许人家今天之前早就坐车走了,人家才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逵婆似乎有洞察天机的能力。
招弟提着毛茸茸的小黄鸡,跟在逵婆后面,回家去。
一回到家,逵婆便拿出两把柴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锋利。老老小小卖力地砍竹子,颤悠悠肩杠到圩上去,卖钱。
“谁家的牛在我的竹头堆里吃草?拗得竹笋咋咋响!”逵婆老远的听到自家的另外一堆竹头传来脆响,大声地质问。
没有回应。竹笋拗断的脆响却没有停。
逵婆快步走过去,图记婆正在努力地拗竹笋,看到逵婆到来,目无表情。
逵婆上前抓住图记婆的手,试图让她不要再拗。
“这是我家的竹堆,每条竹笋都是生命,还没长大就拗断......”
“长大了也是被砍,与现在拗断没有分别,快要长到我家地里去了,当然不能让它再长。”“真的长到你地里就给你砍去卖钱,现在我地里的不能拗断!”
“我不稀罕!你家竹子遮住我的地,就不能再让它长。”
......
两个老妇人的争吵声在小山谷里回响不绝,引来图记婆的儿子甲锦明。他跑过来,一声不吭,将逵婆推倒在地。招弟,老四,老五看到自己阿婆被人欺负,扶着阿婆大哭。可怜见的老的老,小的小。邻居们心知肚明甲锦明的粗漏无礼,恶霸当前,愣是无人敢支声。
“随她去吧,有一天,她会像我的竹笋一样,被人拗断。”逵婆用阿Q疗法安慰三个小孩。
她领着三个孩子继续扛着竹子去付圩换钱。
“阿婆,我不想读高中了,读三年,没考上大学,仍然归零。我想去外面找工作,我不想大家再受苦。”招弟眼泪簌簌地下来。
“我只听你刘右右老师的话,老师说的话不会错,我再苦也要让你去读。咳......咳......学费快攒够了,咳......你不用担心,咳......”逵婆弯腰咳簌,招弟拍她的背。
“阿婆!”老二的声音。
老二回来了?
老二见到逵婆的刹哪,泪流满面,男朋友的妈妈说认识才几个月,就跟自家儿子上床,搞大肚子,这么随便的女孩不能要。
“那个目光短浅老太婆,竟敢欺负我孙女!”老二受到轻视,逵婆非常生气。
“阿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医院,我虽然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不想生他下来受罪。”
“没事,你想怎样都行,你还年轻,从头开始。”
不一会儿功夫,外面传来男朋友喊老婆的声音:“老婆,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谁是你老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明天我就去将肚子消掉!”老二的愤怒如火山爆发。
“老婆,不要冲动!那是我们的孩子,不要冲动!”
“回去跟你妈说,你已经二十九岁了,能遇到我这个黄花闺女,是你的祖先积了德,祖坟冒青烟!”
“是,是,是,老婆,我们回家!”男朋友真怕老二冲动跑医院去,今天是一定要接到老二才行,软磨硬缠,好话说尽。
“你回去怎么与她说?”老二不依不挠。
“我就说我老婆我要定了,任何人不能说闲话,更不能干涉......”男朋友举手发誓,不再让老二受半点委屈,那焦急认真的样子,老二偷笑。
逵婆见老二笑了,松了一口气。不禁又叹气,自家孩子吃了亏,还要拱手送人,她直叹自己没有能力给老二更好的指导。不禁又想起老大,心里痛楚不已。都是心理脆弱的孩子,有人给一点点温暖,就掏心掏肺给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