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找到长孙海棠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坐在池塘边上的围栏上,身子前倾,眼见着就要掉下去了似的。
宋煜的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就已经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长孙海棠就要往下拽。
“什么人敢偷袭本小姐?嫌命长了是吗!”
长孙海棠是练家子出身,双腿当即盘主围栏,双手向后扯住宋煜的双臂,一个大力一甩,竟将宋煜来了个过肩摔,直将他扔到了水塘里去了。
做完这一通,长孙海棠还站在围栏边上往里望了望,就见那人在水里直噗通,喝了好些水的样子。
还哼笑一声道:“活该!谁叫你活腻了要来偷袭本小姐的!”
说完,便转身要走。
水池瞧着不深,那人大概是吓坏了才会这么狼狈,左六是淹不死的。
“长孙海棠——没想到你竟这样忘恩——负——义!”
“宋煜?”
长孙海棠立时回头,果然瞧见那人的衣裳和宋煜方才穿的一般无二。
“你小子怎么在下面?”
长孙海棠立时靠到围栏边上,“啊不对,你没事儿干吗要偷袭我?”
“少废话——还不快先——救我上来!”
宋煜在水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眼见着就要没了力气似的,像是真的不会水。
长孙海棠也急了,二话不说就翻了下去,才发现水池真的不深,才有腰身那么高,她跳下去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差点啃了一口泥。
“宋煜!你干嘛骗我?”
长孙海棠气得直往宋煜身上泼冷水。
“那你干吗把我扔下水?”宋煜咯咯的笑着,顺手泼了长孙海棠一脸水。
这可把长孙海棠气坏了,一边猛泼回去,一边说道:“废话!还不是你先不做人,从背后偷袭我的?”
宋煜也不含糊,当即和长孙海棠打起了水仗。
“我偷袭你?我那是怕你失恋轻生,想要救你下来好吗?”
“谁失恋了?你才失恋了!”
长孙海棠捧了老大一捧水朝宋煜扬去,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可这次宋煜却没有还手,愣愣地站在原地说道:“他都对你那样爱答不理了,你竟仍喜欢他?”
长孙海棠脸上的笑也忽然僵住了,半晌才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说了句:“你不懂。”
“我是不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只有梁家大小姐,而且他们已经有婚约在身。难道这天下就只有他司徒瑾一个男人吗?他都不喜欢你,你却还要这么一意孤行,你不觉得这是——”
“他喜欢的!”
长孙海棠眼睛睁的很大,看着宋煜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含糊,一双手垂在身侧抖得很用力。
“他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只要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他重新喜欢我,只喜欢我的!”
长孙海棠说着,忽然觉得在宋煜面前好像被扒光了一般,竟然还有些无地自容。
于是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上了岸,自顾自地走了。
宋煜愣在原地老半天,终究是皱了皱眉,对着长孙海棠的背影大声喊道:“身上都湿透了,不赶紧回住处换身衣裳,这是要往哪去?”
说着,人也已经上了岸,追着长孙海棠去了。
长孙海棠也不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一意孤行地往前走着。
再往前走,都要到了都指挥使司巡防营的地盘了。
书苑子弟没有请假条就擅自外出属重罪,若是被抓住了,轻则重打,重则是要关禁闭的。
长孙海棠这样的性子,真要关她几天禁闭,那还不得疯?
所以宋煜趁着巡防营的官兵发现她之前,便上前去把她拉到了一边去。
“你若是不想回住处去听那些闲言碎语,我倒是知道一处好地方,可以叫你好生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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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海棠只穿了身内衣,趴在树屋的窗口向下望着,瞧着树底下正在给她烘衣裳的宋煜,笑津津地问道:“哎,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说着,还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周围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幽静宜人。
尤其这树屋顶上还特意留了一个天窗,这会儿蓝天白云的,叫人好不舒畅。
这树屋正好在书苑和巡防营的中间地带,地方偏僻,来的时候还有一道灌木丛挡着,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来。
宋煜哼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就连这桃李书苑,都是他亲自督建的好吗?
当时就是为了有个幽静的地方能带长孙海棠过来玩,才特意建的这个树屋,却没想到这么早就用上了,目的竟然还是为了缓解长孙海棠的失恋之痛。
“太子殿下督建此地时,我有随行,无意间发现的。”
长孙海棠也没怀疑,顺便又往旁边望了望。
“阿嚏!”
宋煜忽然打了个喷嚏。
长孙海棠这才发现,原来宋煜只顾着帮她烘衣裳,自己的周身都还是湿的,眼下虽然仍处于盛夏时节,但在这深山老林里,湿衣服穿久了,也还是会伤身体的。
“那个——要不你也把衣裳脱了,烘一下吧。”
“干吗?终于转移了目标,想要看一下我这个男人了?”
宋煜忽然仰头看她,那一张羊脂白玉一般的面容上,五官精致又深邃,分明是未施粉黛,却又好像比画里的美人还要妖艳上几分。
差点把长孙海棠给看傻了。
老半天才捂住了眼睛,乖乖地在树屋里躺下,嘟着嘴说道:“你想的美,我有我思鉴哥哥还不够看吗?干吗要看你啊?”
这样说着,长孙海棠又忽然翻个了身,闭着眼睛说道:“总——总之你快些烘一烘吧,要是待我醒来你还没烘好,我可就喊非礼了!”
原本是想着闭着眼睛等一会儿的,结果周边的小风吹的惬意,林间的鸟鸣好像个摇篮曲,再加上中午和早上都没吃什么,肚子总是咕噜噜的叫,不知不觉,长孙海棠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等到宋煜烘好了衣裳,喊她接着的时候,她竟没了反应。
宋煜只好上去查看她的动静,却在门外听到了她的鼾声。
“呵,”宋煜勾了勾唇,“还真是一点戒心也没有啊,还好是遇见了孤。”
说完,便就把长孙海棠的衣裳挂在了门边上的树枝上,自己又下去守着。
等到了底下,才想到什么似的仰头望了一眼,忽然就有些不大高兴地自言自语道:“单纯成这幅德行,难怪会被司徒瑾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迷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