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到了击鞠赛的日子。

这一天，长孙海棠早早地就穿好了骑装，带着青竹一块出门往击鞠场上去。

结果才一出门，就碰上李淑芳，正好挡在她门前，叫她左右都出不去。

长孙海棠皱了下眉，随口问道：“喂！不过年不过节的，我这还不缺门神呢。别拦着我出门，赶紧起开！”

一听到长孙海棠的声音，李淑芳立时转过身来，竟是笑眯眯地看着长孙海棠说道：“你可算出来了。”

说着，还立时给身边的婢子使了眼色，示意她把一根珠玉镶嵌的鞠杖端了上来，笑嘻嘻地说道：“是这样的，你从河西远道而来，想来身边也定没有带多少东西。这鞠杖是我今年年初的时候特意做的，和我手上用的是一对儿。先前我们之间因为一些误会闹得十分不愉快，后来我长姐也都教训过我了。

这根鞠杖，就当做是我给你赔不是吧。”

李淑芳的态度变得太快了，长孙海棠和青竹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青竹，也不管避不避人，当即便凑到长孙海棠的耳边说道：“小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长孙海棠说着，便就轻轻地推拒了那根鞠杖，冷着一张脸说道：“不好意思了，我东西带的确实不多，不过在天京也还算有些故人在的。

别的不敢说，若说是这鞠杖，前阵子中秋宫宴，皇后娘娘赏了一根，头两天戍国公夫人知道我要比赛，也送了一根过来。

这无论哪一根我也不敢不用。

所以原打算和青竹一人一根，一块使的。”

长孙海棠说着，又瞧了一眼李淑芳的脸，像是没想到长孙海棠会这么受欢迎，那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便是装也装不下去，当即便把嘴唇咬的发紫。

长孙海棠于是继续说道：“这么好的鞠杖，若是用也不能用一下，只丢在库房里岂不可惜？小梅花你还是送给别人去吧。”

说着，便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来，轻轻地戳着李淑芳的肩膀，将她推开了一个角度，带着青竹便准备走。

可李淑芳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当即又转身追着说道：“既然如此，这鞠杖我便自己留着，只是不知你搭档是否已经选好了，若还没有的话，我表哥也报名参赛了，不如我和他说说，请他带带你？”

长孙海棠真是越听越奇怪，平日里嚣张跋扈，处处与她作对的小梅花，这会儿竟然在她面前这么低三下气？

长孙海棠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所以也根本不想和李淑芳多纠缠，脚步都没停，一边往前走一边背对着李淑芳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小和青竹一块组队的，突然换人，只怕没那个默契呢！”

瞧着长孙海棠主仆二人已走远，李淑芳的婢子忙得紧张兮兮地上前来问道：“小姐，这可怎么办？淑妃娘娘可是吩咐过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淑芳气得把帕子绞的嘎吱响。

“那可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李淑芳说完，拂袖而去。

却没发现不远处，梁清瑶一直站在后面观望，等她走远了，才蹙着眉掩着鼻息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人到底要对海棠做什么？”

“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等着？”

婢子从远处过来，随口问道。

梁清瑶于是回过头去，看着她问道：“无事，只在屋里等得烦闷，出来透透气罢了。叫你打听的事儿，可都问好了？”

“嗯，”婢子点了点头道：“男弟子那边除了文璟和大宝没有报名之外，都报了名。正好咱们这边海棠自己和青竹组了队。与那边相比，并没有余出来的。奴婢方才顺便去拜访了一下文璟和大宝，他二人确实并无意愿参赛。所以——”

婢子犹豫了一番，随即又道：“小姐若是真想参赛，不如去问问司徒小公爷？”

“不可！这次的比赛，必不能靠他去赢。”

梁清瑶犹豫半晌，随即咬了咬唇道：“再去问问文璟或者大宝吧。你便和他们说，我只是想要一个上场的名额，并不真的需要他们出多少力。”

梁清瑶这会儿心里头还想着方才李淑芳说的话，总有些放心不下长孙海棠，于是忽然摆了摆手道：“罢了，还是先到了击鞠场再说吧。”

宋煜和宋子墨两个悠闲地坐在击鞠场边的席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宋子墨还在旁边抱怨道：“文璟，咱们又没报名，何必这么早过来这儿风吹日晒地吃灰？在被窝里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宋煜轻扇着手中折扇，也不回答宋子墨的话，看着隔壁桌上正襟危坐的司徒瑾笑道：“听说这次击鞠赛，梁夫子也要报名，今早还来问我二人是否愿意与她组队。怎么思鉴夫子这个未婚夫婿竟不愿帮忙？”

司徒瑾眉心一皱，像是不知道宋煜所言之事，却也没有给宋煜眼神，只低头垂眸瞧着击鞠场上说道：“她若有需要，自会来找我。不需要旁人煽风点火。”

说话间，长孙海棠和梁清瑶便就一前一后的进了击鞠场。

司徒瑾的视线也就顺了过去。

“海棠！”

梁清瑶总算追上了长孙海棠，便快走了两步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方才我在后面瞧见你和雪中君子说话，没发生什么事吧？”

长孙海棠回过头去瞧她，冷笑一声道：“那个人找我还能有什么事？不是找麻烦，应该就是在制造麻烦的路上。放心吧，我可是长孙海棠，不会平白被她欺负的。”

梁清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说完，又看了看长孙海棠的周围，随即说道：“听说你今日是和青竹搭档参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长孙海棠点了下头道：“放心吧，这种小规模的比赛，我和青竹在河西的时候经常玩，我爹手底下的那些兵蛋子，没一个是我们的对手的。”

长孙海棠说着，忽然想起了梁清瑶那日与她说的话，脸色拘谨了些说道：“对了，你击鞠的本事肯定也不错的。我实不该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梁清瑶忙摇头道：“怎么会？你就好了，起码还有个搭档，不像我，到现在——连搭档都还没找到呢。”

“没找到搭档？”

长孙海棠有点吃惊，随即又往四周瞧了瞧，没一会儿就瞧见了看台上坐着的司徒瑾，和隔壁正和他招手的宋煜。

皱眉问道：“思鉴夫子——不愿与你一道吗？”

“不是的，”梁清瑶忙摇头，脸色也有些沮丧道：“只是你知道我想要赢下这次击鞠赛的目的，这样的事情，总不好找他帮忙吧。”

“嗯，”长孙海棠立即反应了过来，但很快也想到了主意似的抬头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找文璟和你组队好了，我去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