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青竹又顿住了脚,长孙海棠继续说道:“你现在便是不想牵连我们,也是已经牵连了,又何必非要单打独斗呢?难道我们不再是绝代双骄了吗?”
青竹的身体虽然未动,但耳根却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长孙海棠瞧见了,便轻轻上前一步,伸手扯了扯青竹的袖口说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门路,你既然说那人权势滔天,那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杂役身份,又能有多少力量?
我就不同了,我是沛国公府的小姐,太子和平原王是我的死党。更何况那天你也听见了,皇后和陛下也要给我撑腰的。
你不如和我说说那个陷害你全家的人是谁?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帮你报了这个仇啊?”
青竹给长孙海棠说动了几分,忽的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长孙海棠一会儿。
“小姐,其实”
长孙海棠以为青竹就要说了,身子控制不住地上提了几分,眉眼都跟着抬高了些,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一个弧度来。
就等着青竹说出答案来。
可青竹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了。
别过头去说道:“其实小姐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或许也身不由己,被人蒙在鼓里呢?”
“你说什么?”
长孙海棠神色大变,连忙绕到了青竹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竹也不想瞒着长孙海棠,就把这些日子自己发现的事儿都和她说了。
“那文璟和大宝的身份,小姐就当真弄清楚了?还有皇后与陛下的态度,当真就如表现出来的那样真诚吗?依小的看,来了天京之后,虽说样样事情看着都挺顺利,但却好像来的太容易了些,样样都显得太不真实了。”
青竹说着,又别过头去,别别扭扭地说道:“前些日子小姐也说了。陛下对国公爷的态度很不明朗,一个不小心,小姐和国公爷就都自身难保了,又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说要来帮小的呢?依小的看,这件事儿还是小的自己徐徐图之更稳妥些,小姐就别来添乱了。”
青竹说着,便就端着脸盆出去了。
走出好远之后,才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房中的长孙海棠。
心中默念道:“小姐,莫要怪小的多嘴。实在是那武定侯势力太过强大,又本与咱们国公府不对付。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算是不与咱们家有关,咱们家也免不了要被人说闲话的。
您和夫人对我有恩,我实不能再将你们牵扯进来。
必得要好好思虑周全,就算给人查出来,也要离着咱们沛国公府越远越好。
若能更上一层楼,一句将一直压制咱们河西的势力连根拔起,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想着,青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端着脸盆往灶房去了。
结果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哭,又有人在劝。
“沉璧,你家小姐不就是那个脾气,你跟了她那么久怎么还不知道躲着点?她往你身上丢东西,你倒还硬生生扛着呢?”
沉璧是李淑芳身边的婢子,说话这人青竹认得,正是小香。
又听沉璧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如何能躲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小姐的脾气?她丢香炉砸我不过为出气,可我若赶动,不叫她砸到,她非上来扭我掐我,到时我岂不更遭罪?”
说完又是一阵呜咽。
小香也跟着叹气,半晌才又轻声问道:“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啊?日里她做了那等事被大先生责罚时,不是都已经发过一次脾气了吗?”
“还不都怪那个文璟?”
沉璧心里火大,平日里又与小香要好,便也不打算瞒着她,和盘都说了。
“文璟?”
一直在外头偷听的青竹也吃了一惊。
莫非那个宋煜当真和李淑芳有一腿?
若当真如此,那他又说要借青竹的刀去收拾李淑芳的爹?
且又时常来勾搭长孙海棠?这二者其中必有一诈。
就听沉璧继续说道:“自然是要怪他,区区一个伴读,也生的那副叫人遐想的好皮囊作甚?他要是太子殿下,我家小姐也不敢有这非分之想,可他偏偏是个伴读,便叫我家小姐生了怜爱之心,三番五次与他示好,却都碰了壁。
关键他还与我家小姐的死对头长孙海棠纠缠不清,被我家小姐撞了个正着。
这如何能不叫她恼?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
生下来就是给人作践,当受气包,出气筒的命。”
听到这里,青竹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便也不再多呆,匆匆倒了些水后,就回去了。
吓得里间两位小丫头慌得一比,喊了声谁,便匆匆出来瞧。
确实扑了个寂寞。
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敢再此地久留。
分开回自己住处了。
整日的提心吊胆,生怕李淑芳倾慕文璟一事在书苑里传开了,沉璧活不下去。
可一连过了好些天也没个动静,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不当回事儿了。
那夜虽然青竹回去之后,长孙海棠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依旧与往常一样心大。
可其实她一整夜也没睡着。
心里中回想着青竹那会儿说的关于宋煜和帝后的事儿。
还顺带着思考了一下自己和沛国公府眼下的处境。
真是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人间不值得。
所以次日见着了宋煜之后,又比从前冷淡了许多。
弄得人一头雾水,追着她又多问了几句。
“这是怎么了?才过了一夜,不认识了?还是怪我昨夜把你一个人留在屋梁上?”
宋煜说着,人已经绕到了长孙海棠的前头。
“若真是这样,我可以解释的,其实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说给你听”
“殿下”
长孙海棠忽然打断了宋煜的话,依旧是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
“海棠只是受陛下之命进京赴学的,三年期满之后,自会回家去。天京毕竟不是我喜欢的地方,这里的一切我都不怎么留恋,也包括人,尤其是”
长孙海棠这话说完,忽然有些说不下去,目光渐渐上移,最终在宋煜那双好看的墨色眸子上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很亮,就好像秋日海棠花瓣间隙中透着的绰绰光斑。
总叫人不忍心对他说重话。
可以长孙海棠当下的处境,有些话不是她不想说就不该说的。
于是她狠了狠心,终于口齿清晰的说道:“尤其是你。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希望你能明白。”
太子今天拆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