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地水在张真人身体周围流动,化为热气,但地水难解火之伤,一个时辰过后,张真人突然吐了一口鲜血,颓然停了下来。
供桌上的陶罐里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张四满,你也有今,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
张真人冷笑一声,道:“南霁云,你们茅山派后继有人,出了一个少年奇才赵石头,老夫因和番僧帝师八思麻争斗,被石头和八思麻所伤,咳咳!”
“赵石头?真替我出了口恶气,不过八思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石头怎么会和番僧混在一起?”
“他不仅和八思麻混在一起,还阴差阳错进霖灵根,在里面待了数,等出来时,那八思麻已经改头换面,一心礼佛了!”
“有这等事?”陶罐里的南霁云也陷入了沉思。
“这两人对其在灵根的遭遇只字不提,老夫也十分困惑,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可以自由进出地灵根?”
“这就叫善恶有报,福祸定,你作恶多端,早晚必有恶报!”南霁云咬牙切齿地道。
张真人丝毫不介意对方的辱骂,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古书,映着烛光,轻轻翻看,古书封面上分明写着四个篆字:云笈七笺,他翻到第三页,细看了许久,上面写着四行篆字:
竭尽神通获得渠,
心强力壮卒难除
有时才到高原上,
又入烟云深处居。
“南霁云,这第三笺上所,究竟作何解?”张真人揣摩许久,不得开悟。
南霁云呵呵冷笑,一字一顿地道:“别做梦了,我就是灰飞烟灭,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我茅山派正宗密法当由我茅山弟子传常”
张真人有些失望,将云笈七笺收起,放入怀中,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道:“你可还记得那个屡次来观里向老夫讨饶金花娘子?”
陶罐里一阵沉默。
“我看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攀花五郎,想必你二人一定有不可告饶关系吧!”张真人冷笑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南霁云怒道,陶罐动了一下。
张真人戳到了南霁云的痛处,不由笑道:“五郎莫要急,等老夫日后带你去苗疆,老夫要亲手抓住她,让你听听她的惨叫,看你还肯不肯开口!”
“你不要伤害她!”南霁云的威胁,这时候听起来反倒像是哀求。
张真人捂着胸口,道:“先不要着急怜香惜玉,实话告诉你,老夫已得到消息,苗疆的大巫师苗前日已经去世,现在苗疆各寨的巫师都在前往雷山总坛,筹备召开苗疆大会推选新的大巫师,老夫也会去参加,等老夫得到了大巫师之位,就能用苗疆圣物血魂水治好老夫的伤了。”
“没想到,你一个正派掌门,竟然隐姓埋名去当以蛊毒邪术闻名的苗疆大巫师,也不怕下人耻笑!”
“你懂什么!老夫这百年处心积虑,一定要统一下教门,可中土道门教派林立,表面一团和气,其实暗中较量,又兼佛道门户有别,历来不和,老夫只有得到了苗疆大巫师的地位,依靠强大的蛊毒邪术,才能逐个铲除这些绊脚石,完成大业。”
“痴心妄想!”南霁云断然泼了冷水。
张真人哪里能听得进去,双眼放光,到激动处,手脚乱舞,剧烈的咳嗽声在密室里回荡着。
茅山,上清宫。
自从尢十六出手教训了那伙流氓地痞,留在上清宫拜师学道,才过两,刘古泉和石头师徒两个就对尢十六刮刮目相看。
尢十六不仅功夫好,而且力气也大,观中的杂活本都是刘老道勉强为之,现在好了,全部由尢十六包下,收拾院子里的藏,扛着几十斤口粮上山,甚至连烧火做饭全都不在话下,而且尢十六做过生意,对钱财账簿,也都熟悉,观中的大采办都交由他经手,颇为得力。
刘老道终于可以从杂事中脱身,坐在大殿里打坐,盘算心事,他的心里还在思考石头告诉他的话,师兄难道真的尚在人间?那金花娘子是不是真的知道师兄的下落呢?周师兄曾经过的那种巫术,是不是就是石头经历的蛊毒呢?如此,师兄的死和凌云观有种不清的联系,但是自己无凭无据又有什么办法?
无量尊。
刘老道默念一声,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思绪纷乱如麻,但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凌云观道众势大,根基雄厚,茅山派眼下苟延残喘,如何敢与他为敌?且再等几年,石头尚且年幼,尢十六刚入道门,法力低微,根本不是凌云观正一盟威道的对手。
刘老道默念着太上感应篇,渐渐入定,心神安定下来。
尢十六正在院子里劈柴,本来劈柴的活都是由石头负责,可是尢十六身高体壮,不由分,抢过石头手里的劈刀,笑道:“师兄,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罢就挥舞劈刀,粗大的木柴应声一分为二,干净利落。
石头到了声谢,站到十六身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道:“十六师弟,你家里可还有亲人吗?”
十六劈柴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旋即又劈了下来,道:“不瞒师兄,十六出门经商这几年,家里父母都过世了,我是家中独子,只有一个姑妈,远嫁在太平府新塘县。”
“哦,太平府啊,挺远的,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石头道,又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不过至少十六师弟曾经有过父母陪伴,不像他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十六站起身子,低头看着石头,拍拍他的肩膀,道:“多谢师兄,十六一定好好跟师父学道,师兄也要教我啊。”
石头被十六一,有些害羞,道:“我会的不多,那,你先忙着,我去后殿帮师父整理供桌。“
石头走进大殿,看师父正在闭目打坐,也不开口,施了一礼,向后殿走去。